喜轿直接入了公主府,早前驸马上过折子,道是公主府尚未修缮完毕,请公主先入住永平伯府,赵琛直接否了。
今日成亲,喜宴便设在公主府。
公主成亲,只拜天地不拜高堂,此外许多流程也同一般人家有些不同,并无一般人家的喧闹,来观礼的人也不敢多言。
赵琛授意之下,一切从简,理由都是现成的他是孝期成亲。
杨瀚自从知道公主选了自己之后,不可谓不得意,连早前养在府上的“夫人”都遣了去。
他那好弟弟,处处压压他一头,他娘是郡主又如何,如今公主看中的还不是他?
虽说公主不愿入永平伯府同住,但是公主么,金枝玉叶合该尊贵些,叫人捧着、哄着。
成亲之前公主便派了女使来知会:“公主婚后不与驸马同住,驸马自可纳两房妾室绵延子嗣,只是不可损了天家颜面。驸马若是不愿,便是缘浅,公主亦不强求。”
杨瀚哪会不愿,那可是公主,这天下的男人,有几个不想尚主的?
再说,初嫁的小娘子,羞涩些也应当,成亲之后同居一府,日日处在一处,他又惯来会疼人的,公主自然知道他的好。
却不想成亲当日,他除了接亲,连公主的面都没见着。
他被公主身边的女使亲自带到了另一处院落,见着了被他遣出去另寻了院子养着的“夫人”,杨瀚一时分不清是公主真的贤惠大度还是借此敲打他,一时惴惴,青黛也没有半点要提点的意思。
她回到正院,赵琛有些好笑:“同他计较作甚?”
“即便殿下不在意这些,也不能因他失了面子。”
赵琛摇摇头:“你这般,他今日怕是都不得安眠了。”
杨瀚果然辗转反侧想了一夜,第二日见了公主还有些不安。
赵琛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用餐,杨瀚本想为他布餐献献殷勤,被青黛拦下:“殿下自有奴婢伺候,驸马自便即可。”
赵琛昨日不曾遮面,今日同驸马一起到永平伯府拜见亲长时却又戴上了面纱。永平伯府一早便开了门,迎公主与驸马入府。
杨家二郎便在门外候着,着一袭月白锦袍,晨光中端的是玉树临风,赵琛见了只觉得青黛说得有理,不作比也就罢了,驸马生得不算丑,好生收拾一番也能见人,这一比,还真是有点落面子。
但杨渊毕竟聪明些,聪明人不好糊弄,况且这人他有别的用处,真选做驸马便不好入仕了。
杨渊明白这桩亲事的意义,只是公主毫不犹豫选了杨瀚,他多少有些受打击,今日特地穿的这一身,公主也不过是多看了他一眼。
他看了赵琛一眼,又极为克制地收回视线:“父亲母亲在中正堂,殿下、兄长随我来。”
杨瀚颇有些得意,一面走,一面同杨渊搭话,他连从来没喊过的二郎都喊出了口,问他:“家中如何?”
仿佛他不是离家一日而是一年。
杨渊也答:“一切安好。”
一问一答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仿佛满京城都知道的二人不睦只是流言。
赵琛听着只觉得好笑,更好笑的是,杨瀚没听出杨渊的话外之音,他只说父亲母亲可没说伯母。
这不就是要他单独去拜见敬茶的意思?立规矩立到公主身上来了。
昨天太后说的话,赵琛没当回事,今天就在这等着了。
到了正堂,果然不见长房娘子,长宁郡主轻描淡写地说:“你母亲今日有些不适。”
赵琛也不辨真伪,笑着应是,在伯府用了午膳便回,回去时留了驸马在府中侍疾,杨渊被母亲谴来送公主回府。
公主府随行几十人,哪里就要送了,但他也没有拒绝,他在车内,杨渊骑马在车外随行。
走了一段,赵琛推开小窗:“二郎如今可是在国子监?”
“回殿下,是。”
“可过了国子监解试?”
“未曾,原是今年应秋赋。”
“可有把握?”
杨渊不是杨瀚,平日里一惯谦谨,只是公主询问,他不愿被看轻,便说:“夫子说若无意外,是能入省试的。”
赵琛满意了,他选了永平伯府,看的是长宁郡主也是杨渊,杨渊这样出身好自己也争气的不多。
他如今朝中能用的人不多,好在是年轻,有的是时间去培养自己的人,最便捷的自然是通过科举,科举取士,取的是天子门生。
刚入朝的人,没有那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尤其是寒门士子,他们能倚仗的只有皇权,杨渊这样身后站着宗室天然为文官系统不容的,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