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媳妇回娘家住对月,丈夫并不能跟随。然则,蜜里调油的夫妻两个,并不想分开。是以,对月一般没有满月就回家的,拖上一两日、十天半个月的反而更常见。对月的月,也很少有人住满,通常住上三五天的,男方去接了,女方家人了解了女儿的基本情况,便也放了女儿回去。
因女子生产的日子并不作准,提前半个月和延迟半个月都可能,江荻那里和江慕一早就说好了,陈氏生产过后,她就回家这对月。
能回家住对月江荻很高兴,倒不是她多喜欢江家,而是她成长过程中,接触的都是哥哥,只有江莲这么一个同龄的妹妹,偏两人又严重不合。等她遇到了娇气却又不失大方的陈氏,两人颇为合得来,加上陈母的爱屋及乌,江荻那是把陈氏当做姐姐看待的。
陈氏生了儿子,江荻那是双份高兴。
她兴高采烈地收拾行囊,陆通就郁闷上了。虽然他和江荻没有同房,但他已经习惯身边有个人了,习惯了江荻指挥他做农时,习惯了江荻那些无时无刻的诱惑,习惯了……
夜里,陆通隔着被子把江荻抱在怀里,用委屈的声音说:“吃惯了阿荻做的饭,实在不想吃自己做的。”
江荻吃过陆通做的饭,那手艺着实不敢恭维。不过,她的脑子也活络,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便道:“那你下个月拿钱让米婶帮忙做,这样一来,你和婆婆吃的好,米婶还能多落几个钱。”
黑夜里,陆通震惊地坐了起来,他问江荻:“阿荻要住一个月?”
哪有人真住一个月的啊!
再说了,江荻和继母关系又不好,嫂嫂又刚生了孩子,江家那里事也多呢。已经霸占江荻一个月的陆通,并不愿意把媳妇分享出去。
巧了,江荻和他想到一处了,她说:“嫂嫂和周氏也不和,陈大娘又不能天天来、时时在,我正好家去住一个月,洗衣做饭是没问题,还有看孩子,三妹小时候就是我哄大的呢。等我回家的时候,嫂嫂就出了月子,可以去陈家住对月了。”
刚出嫁的女儿要回娘家住对月,生了孩子的姑奶奶也是一样。
陆通听了这话,简直不能更沮丧了,他紧紧拥着江荻,在江荻的耳畔呢喃:“可是我会想阿荻。”
江荻叫他说的也有一丝伤感。
坦白说,嫁给陆通,虽然是她脑子烧糊涂时做的决定。可清醒后,她是一刻也没后悔过。再不后悔,从她醒来,就是在一个陌生家中,那也是别扭的。江荻的适应力好是一个,第二个,养身体给了她缓冲的时间,让她可以慢慢适应、可以动点脑筋地适应。
陆通似乎知道她的为难一样,完全配合她的进度,给了她比在江家还要多的自由和欢笑。而且,陆通很特别,特别别扭。
比如说,他有男儿的傲骨,却没有男儿的固执再比如,陆通看她的眼神,是她从前没看到过的,是她每每看了就有些怕,想躲的那种。加上陆通表白过,江荻觉得,那眼神应该是喜欢。都把喜欢说的、表现的那么明白了,偏偏都一个月了,还不曾那什么……
种种别扭的陆通,糅合在一起,就成了有趣。做事有趣,说话也有趣。同他说话,江荻总是不自觉地开心。
如果陈氏现在再问江荻她和陆通过的好么,江荻一定回答她:“好,非常好,比想象的还要好,比你们这些夫妻,都要好。”
江荻见过的夫妻不少,但真正熟知的,也就那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