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通到陆老二家的时候，柳大胖和媳妇正在商议怎么化解大柳氏和江荻的矛盾，开门的，是陆畅媳妇。陆通叫了嫂子，道来意：“我打算明日进城，来取办货的钱。”

陆畅媳妇道：“二弟同公公说就好，不过，舅舅和舅母过来了。”

陆通下意识就想先溜，但是柳大胖已经见到他人了，怎可能叫他离开？陆通给柳大胖夫妻见了礼，随着陆畅以舅舅、舅母呼之。见他还算客气，柳大胖心下松了口气，解下腰间的钱袋子，递了过去，道：“听说你成亲了，也没来瞧着，这是我这个做伯父的心意。”

陆通说什么也不收。

这样拐着弯的亲戚，要不是因为陆家人少，柳大胖又太好认，陆通根本认不出来人的。他一面推辞，一面又说了一遍此次登门目的：“我明日要进城采买，烦二伯先把买东西的钱给我。”

杂货店陆老二家并没有出本钱，都是卖了货，然后把钱给陆通，陆通再按照缺的货去补充。进货是件大事，陆老二没的推脱，进屋摸索半天，摸了一兜子钱，丢给了陆通。陆通颠了颠分量，实在太少了些，便对陆老二：“这点钱，进不了多少货。”

柳大胖用吃人的眼神看着妹夫。

陆老二这一次是真委屈，他说：“不是我少给钱，实在是这个月没卖出去多少货。山下郭家楼那里新添了个货郎，这个月来咱们夏家庄晃悠两次了。”

货郎的东西虽不如杂货店全，但卖的都是日常用度。那些原本也是杂货店的日常进项，就这么被抢了，大柳氏也是无法。陆通听了这话，便提出去杂货店看一看。

陆老二、柳大胖同他一道去了杂货店。

日常的用度，不说针线，便是酱油这样的东西都还有大半缸，锅碗瓢盆也是足足的。同陆母卖货时，根本不可同日而语。陆通别无他法，将钱还给了陆老二，并道：“还够卖的，那就先不进货。”

没卖出去，他也就不好和陆老二拿收益。

最终，陆通空手而来，却不是空手而去。

因为，柳大胖媳妇亲自抓了陆老二家两只半大不大的公鸡，拿草绳捆了，非要塞给陆通，还说：“你二大娘嘴馋，已经叫我说了。那鸡已叫她吃了，这两只小的赔你们。”

陆通自然不要。

柳大胖媳妇的坚持：“你要是不要，就是恼了你亲二伯。”

陆老二家住在庄子上半头，大门敞开着，外头人也能瞧见一二。陆通不好同妇人撕扯，到底叫柳大胖媳妇如愿，拎着两只活鸡家去了。

江荻见他没拿钱反而拎着回来，惊讶道：“二伯不会说没钱，拿鸡抵了吧？”

“不是。”

陆通遂将过程说了一遍，问江荻：“这两只鸡，咱们收不收？”

江荻说：“收了呗。其实，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哥哥想出头，我得给他找点事做。二大娘是有些不好，但没道理害柳家姑娘难嫁。咱们收下了，柳家大娘回去必有法子将此事揭过，这事也就算了。”

一个陆，说不出两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