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荻却猛地摇头,比划了硕大的“不吃”字眼,陆通便奇怪了,问她:“你若不吃鸡蛋,江师兄怎会送了过来?”
江荻写道:“我只是不吃煮蛋,得吃蒸的。”
还能娇气成这样?陆通都有些惊讶了。
普通农家能有鸡蛋吃就不错了,管它蒸的煮的还是炒的,可江荻真的不是故意的。
见陆通惊讶,江荻简单解释了下原因:“干娘对我很好,我自小就让她养的就有些娇气。再后来又差点饿死,肠胃就更娇气了。东西可以少吃,但一定要精细。我这毛病,又是继母和继妹之过。因此,回到西赵这几年,全家还依着我。”
陆通一听,顿时为难上了:“可我,没做过蒸蛋。”
他不会,江荻会啊。
在江荻指挥的,陆通给她蒸了两个滑滑的蛋羹。那个煮过的鸡蛋,便成了陆母的加餐。蒸蛋如了江荻的意,她吃了三分之二后才停下勺子。
这一次,陆通非常自觉地把剩下的吃进腹中。
夏家庄的人,做不出来浪费的事。
说到粮食,夏家庄因为耕地极少,粮食常年欠缺,便是夏日,大家都习惯一日两餐。往日便罢了,今日陆通在江荻休息的时候,上山砍了两捆柴,实在饿得狠了些,那一口蛋羹,勾得他更饿了。江荻的嚼头他暂且不用管,陆通也就不在苛刻自己的肚子,他给熬了浓稠的高粱米,吃了满满一满碗。
吃饱后,陆通拎了一捆柴送到米家,感谢米大郎今日为他跑腿。米娘子没客气,收了柴火后,顺手割了一把韭菜给陆通。
江荻见着韭菜,便和陆通说:“咱们晚上吃韭菜饺子吧。”
“好,但要等下,我得先把药熬上。”
陆母和江荻才刚都吃了东西,可以喝药了。
陆通熬药的功夫,江荻拉着醒来的陆母,把韭菜摘的干干净净。待她要去洗韭菜时,陆通一把抢了下来,道:“水凉,我来洗。”
等陆通洗好韭菜要去切时,江荻学了他,抢了菜刀,并说:“韭菜须得切的碎碎的才好,你定不如我。”
陆通的刀工的确不行,不过,他不行有行的,还是不让江荻动手:“不用你,米婶切的好,我去找她帮忙。”
这么点子事值当麻烦人家的嘛?
江荻推开陆通,“咔咔”切了起来。陆通怕她伤着自己,便没敢硬抢。待见她下刀快、准、巧,方知她是真的擅厨,倒也不拦着了。
切完菜,身体还没恢复好的江荻,浅浅地喘着粗气,痴痴笑了起来。
她从前,是再想不到自家还有这么“娇弱”的时候。
陆通不知她笑甚,只觉得他家阿荻笑起来,是真好看,好看到让人想犯错。
江荻自嘲过后,开始调料。也没什可调的,不过把鸡蛋打进韭菜碎里,又加了盐巴,再揉个白面团醒着,便也差不多了。待饺子煮好,陆通略尝两个便不吃了,他下午喝了一大碗高粱粥呢。陆母和江荻吃饺子的功夫,他寻了个裂缝的盘子装了十个,送到米家。
晚间休息,陆通又是主动去了那草铺,江荻也不吱声,各自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