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
“滚。”
自助餐六点半开,但卫和平没到六点就跟一帮兄弟一块儿到了。
一般自助餐没开点,服务员都不让进,只让坐外面等。
卫和平就干脆没往里头走,跟几个同学坐外面胡吹八侃:“哎,这次期中考试题不难,要是主席还能考七百三十多,这次市统考市前三稳了”
“开玩笑!”同学应和:“渐爹考个市三还不是玩一样,上回期末他不都市一吗?”
谁请客谁是爹,主席请客,就俨然成了二班一爹。
“开玩笑!渐爹考个市一还不是跟玩一样,这是没有省统考,不然我渐爹状元稳了!”
一男生听不下去了:“我草你们是真的能舔消停消停,你渐爹还没来,舔他也听不见,?”
“哎别他妈说期中考试了,败坏心情你们猜猜主席请这顿饭要花多少钱?”
“你知道?”
“我知道还让你们猜个屁。”
许文杨做了个加减乘除:“钱理不是说一个人四百五吗,咱们一共来了三十六个人一万六千二?”
“我靠,主席富二代??”
“大佬,真的大佬,有排面。”
班级聚餐,刷卡入场。
餐厅还蛮有格调,色调冷感,天花板顶很高,垂着几何线条的灯饰,单从装潢上看就是非一般工薪家庭的消费场所。
但刷卡入场,硬生生有了种学校餐厅的即视感。
服务生把校园卡递回给江淮,江淮“啧”了声,没扭头:“您挺讲究,破费了。”
“没有。”
江淮眯了眯眼,瞥向薄渐:“一共多少钱?请客的钱我和你。”
薄渐笑了:“不用。”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和我,”江淮说,“算我和你一起请班里同学吃饭了。”
“不是不好意思,”薄渐放轻了声音,“我只是为了请你一个人吃饭其他人你可以看作捎带上的。”
江淮顿了顿,他也没忍住挑上唇角:“请一个人捎带三十五个我是出来诈骗的?”
“没,你请我请回来就好了。”薄渐唇角勾起,“我不带别人。”
江淮从胸腔里哼上一声笑音。他大致扫了眼餐厅:“今天没别的客人吗?”
“没,包场了。”
江淮:“”
餐厅是一张张摆好餐巾刀叉用具的双人桌。薄渐停在一张落地窗前的双人桌前,轻笑道:“常识,讲究人一般都不缺钱。”
江淮:“”
班群消息没到十分钟又刷了999,餐厅很大,一排厨师柜,摆着鲜鱼鲜贝,等着现场切刺身,生食区和熟食区泾渭分明,说是海鲜自助,但边边角角都是熟制的菜肴,虾蟹还在蒸笼里蒸着。
偌大一个餐厅就二班三十来个人来回逛荡。
不少同学都特兴奋:“卧槽还有大龙虾这一顿要多少钱啊?”
“主席牛逼,从今天起,主席我亲爸爸!”
“滚吧主席能要你这个儿子吗?”
“哎,好像不供酒啊这么好个机会,不喝点吗?”
老林来得稍晚点,一进来,也惊了,向薄渐勾勾手:“薄渐,你过来一下。”
卫和平两只手端着四个盘,堆得老高,一脸兴奋地过来找江淮:“主席可以啊,太牛逼了对了,你看见酒了吗?”
江淮就接了杯白水:“你还想喝酒?”
卫和平一杯倒啤酒。
“没没没,”卫和平连忙否定,“我肯定不喝酒,我喝了回去我妈得打死我是赵天青,钱理他们想喝。”
江淮笑了:“当着林飞面儿喝?”
“嗨,没事!”
赵天青冷不丁出声,江淮被他吓一跳。
他扭头,赵天青跟几个男生勾肩搭背:“都放学了,老林哪会管这些再说主席请客吃饭,他管得着吗?”
许文杨也过来了,两个人一桌他就跟王静一桌。副班长钱理起哄:“喔唷,班长怎么不陪女”
“你别说话!”许文杨瞪了副班长一眼,说,“刚刚我去问过经理了,酒要自费,但他这里的酒都挺贵的,但如果的话还”
江淮喝了口水:“薄渐都包场了,那酒钱就我请吧。”
薄渐有点头疼,第四次和老林说“没关系”:“老师没关系,请大家吃饭”
话没说完,突然爆出一阵欢呼起哄来。
他怔了下,扭头看过去。
江淮没什么表情,周围倒是压了一群男生,也没人想得起来这是位多不好招惹的主儿了,都围着他,赵天青从后面勾着江淮的脖子,整一泰山压顶,看样子恨不能上去亲江淮两口。
“操”江淮被他勒住,“你他妈松手,你多重??”
“江淮牛逼!!”
江淮:“”
薄渐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回头向林飞笑了笑:“老师,我先去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我腰要断了,赵天青你他妈松手!”
“哦哦哦,我松手我松手,”赵天青松了江淮脖子,脸上还笑嘻嘻的,手要往江淮腰上放,“江哥我给揉揉腰?”
但他还没碰着江哥腰,江哥就被人拉走了。
江淮愣了下,低头,三两秒,把手从薄渐手里抽了出来。
老林第一波起哄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正翘首以望,就突然又被第二波起哄吓了一大跳。
唉,现在的孩子老林想,怎么老一惊一乍的。
林飞叹了口气,心想反正薄渐要请客那就让他请客吧,这学生家里条件也是确实好他就不操这个心了。
老林去端了个空盘,准备去盛点餐前小菜吃
“哇你刚刚看没看见?”
“看见什么?”
俩同学在远处聊天。
“主席和江淮牵手了啊!!”
林飞:“?”
服务生上了些气泡酒和香槟,但因为同学兴趣不大,又破例调了些进口黑啤来。
香槟瓶变成了礼炮礼花,喷得老高,人都聚着嬉闹,闹哄哄一片。
江淮靠在窗边,扔了罐啤酒过去:“喝么?”
薄渐接住,江淮说:“请你喝酒。”
薄渐拉了拉环,却说:“我酒量不好。”
江淮像是听见什么稀奇得不得了的事一样,把啤酒罐放到桌子上,走过去:“您喝不了酒?”
薄渐垂眼:“不太会喝。”
“啤酒也不行?”
“不是不行,”薄渐轻声说,“是容易醉。”
江淮心脏忽然砰砰跳起来,他舔了舔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屁话了:“那就醉呗。”
“江淮!!”
卫和平吆喝着过来,跟青楼门口招徕人的小娘儿们似的:“来玩呀!就等你和主席了!”
江淮低头看着薄渐。
薄渐望着他的眼,喝了口啤酒:“走吧。”
一顿饭吃到八点半。
一开始嚷嚷着要不醉不归的那几个人真就不行了,几个男生掺着赵天青几个先去厕所吐了。往往喊得声音最大的都是最菜的。
老林还是要维持秩序:“时间差不多了,人家到点了,也都别玩得太晚差不多就都回家吧,回家休息休息,下周回来发考试卷子。”
一片哀嚎:
“草啊不说卷子我都忘了期中考试了!”
老林瞪过去一眼:“注意言行!”
江淮靠在桌前,扭头看了眼薄渐。
他酒量还行,喝得也不多,基本没多少感觉。薄渐说酒量不行,也喝得不多薄渐还是喝气泡酒喝得多。
气泡酒度数挺低的,一般也不会醉。
薄渐现在看上去也不像醉了,脸不红心不跳,神情如常。
“走吗?”江淮问。
薄渐突然勾住江淮的脖子,江淮没防备,手撑在桌子上,一歪就整个人歪下去了薄渐扶住了他肩膀,又托住他下颏,亲在他嘴唇上。
江淮静了。
薄渐舔了舔他的嘴唇,带着点淡淡的酒气,哑声道:“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