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捻着菩提起身,隐有责怪之意,“就你话多。”
那老头儿便笑,一副欠揍模样。
师父恨恨地道:“都道你我二人所学当该水火不容才是,怎么就成了这死友!”
师君乃修道之人,而师父乃修佛之人,这二者根本理念多少相驳,却也能成为友人,实在是不可多得。
顿了会儿师父又道:“接下去怕是有一场大戏要唱,我且去指点我那好徒儿,你就在这呆着吧!”
“我……”
“记得去请教送子娘娘,还有温巽若去诸绪殿定是非天师本意,你让他好好努力,做个殿首当当。”
“行行行。”
师父捻着菩提离开,那悠哉闲散的笑容里,多了抹凝重。
虽一切皆在他意料之中未有偏差,但到底心里多多少少不甚舒畅。
徒留师君一人对着做下的笔记咬牙,他刚刚说着“阜书是凌修”之时,没想到这老头儿居然一点儿惊讶之意也无,这就是瞒他了,若是早些说给他听,何必他翻阅这么多典籍?
那老佛头又为何说看着凌修长大的?他分明当初只得了人家一两天的师父之称。
师君觉得自己看不透了,索性将手中的典籍笔记一并推向一旁,开始看温巽适才留下的领悟。
一刻钟后,师君气呼呼地掀了桌子,大喝,“给老子将定风波还来!”
其上领悟末尾赫然写着:修道乃定风波为上乘!
法空方丈整整诵了一个时辰方才停。
花颜亦跟着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法空面容无悲无喜,神态淡然,请了花颜起身,才道:“施主何事不能为之?何必寻这一方小小之地。”
花颜掏出手中菩提手串,双手奉上,“实不相瞒,弟子时隔五百年,再求一次佛兴寺方丈开光。”
她神情诚恳,言语直率,更是将时隔五百年提及。
方丈开光的菩提,方可在危急之时得十八罗汉护身。
法空闻言,从桌上随手抽了本书递给她,悠悠道:“施主若想得老衲开光,可将此经诵念一百零八遍且誊抄一遍?”
书籍扉页之上赫然写着大般若经。
花颜想着那将近六百卷的晦涩难懂的经文,便不由头皮发麻,然而却是不接,“法空大师不厚道。此经六百卷,当抵不过心经一句偈语。”
法空收回手,却是捻着菩提子道:“那你便将心经诵念一百零八遍且默一遍。”
“……”花颜虽无语,却还是双手捧着菩提子出了门前去大雄宝殿。
花辞自然跟上。
行得一半,花颜突然笑着问道:“这诵念急不得,一字一文皆有规矩,念完也得一天一夜罢,我这便要跪这么久,心疼么?”
花辞果断摇头,“不心疼。”
“……”花颜自讨没趣,冷哼一声快步离去。
到得大雄宝殿,花颜将菩提子搁在佛祖像身前的平台上,盯了一会儿,深呼吸,噗通一声跪下,双手合十闭目诵念心经。
佛祖修道大成之时曾说道:“但愿世人从不信佛。”
花辞负手而立,盯着她的背影久久不曾动作。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