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趁着夜色,来到了剑士营主营帐附近。她听到营帐内有男女交谈之声,等待了片刻,见到双方似乎没有结束之意,就身形一动,潜入营帐之内。
因为是父女之间交谈,金晖群一早就支开了随从军士。营帐中突然出现了一名中年妇女,金沐雅随即拔出了兵刃,想要招呼军士们过来。金晖群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按在女儿手上,并示意她不要发声。随即朝李嬷嬷说道:“李嬷嬷,这个时候您闯入我营帐,所为何事?”
李嬷嬷脸上面无表情,冷冷回道:“金将军,你应该没有忘记之前的约定吧。”
“没有忘记,嬷嬷此话何意?”金晖群口气逐渐强硬起来。
“那我倒想问问金将军,王淑宓和崔嵇在哪里?”李嬷嬷言语中带着丝丝冰冷。金沐雅在一旁怒气骤起,眼前这名老妪似乎有些身份,但口气着实让人难受,她从小娇生惯养,在军中又是众星捧月,从来没人敢用如此冰冷的口气对着她说话。随即一步上前,面带怒色说道:“你什么人,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金晖群毕竟久混迹于官场,他拉了一把自己女儿,把女儿护在身后,再度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我也在一直搜寻王大小姐和崔先生的行踪。”
“金晖群,你不必再惺惺作态,他们两人早就到了濡须口,只是还没进城,就被你派人扣押了,你如此出尔反尔,难道忘记了当年太后对你的恩典。”李嬷嬷越说越激动,整个人已逐渐凝聚起了气劲。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扣押了他们。”金晖群开口狡辩。
李嬷嬷一把丢出了数块木质军牌,这是东越军中军士们随身携带的军牌,上面记录了自己相关信息,在战死或受伤时方便同伴记录确认身份。李嬷嬷十分气愤:“你自己看看,这是你的亲兵队的军牌,王淑宓和崔嵇在濡须口外下船后,就被一众军士截下,我询问了当时的目击船家,他们认得其中几人是你的亲兵,今日我入城已一一询问了这些亲兵,但他们都只是把人带到城外一处驿站,就回来赴命了,你到底把人扣押在了那里?”
金晖群看了一眼地上,李嬷嬷能拿来这些军牌,那么军士们应该已是凶多吉少,但他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而是沉默不语,手上缓缓聚起了气劲。
李嬷嬷见到金晖群没有回答,她心中十分失望,原本她寄希望于金晖群是为了瞒住众人,把人藏起来,但眼下却没有那么简单了,金晖群扣押王淑宓和崔嵇肯定是要去邀功,至于王平耀被掳走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最关键的一环瞎了眼,相信了他。
李嬷嬷暂时压制住怒火,她权衡利弊,此刻身在剑士营,一旦营中军士过来,她一人也无法抵挡,既然已经肯定了金晖群的阴谋,她只能快点离开,决定后,随即一转身就要走。
“李嬷嬷,你走不了!”金晖群突然开口,声音极其冰冷,在他身后的金沐雅第一次听到父亲如此冰冷的口气,突然感觉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
话音未落,营帐外头突然一只漆黑的手爪夹带阴森气劲伸向了李嬷嬷脖颈。李嬷嬷并不是寻常宫中嬷嬷,她随即袖中软剑刺出,一剑劈向黑爪。黑爪不惧来剑,伸开五指,想要直接抓住剑身,李嬷嬷见到对手气劲诡异,不敢大意,手腕一抖,泛出几剑剑芒,一一刺中了黑手掌心,黑手吃痛,只能退了两步。同一时刻,金晖群突然跃出,一掌拍向了李嬷嬷后背。李嬷嬷听得掌风,随即腰肢一扭,整个人向一侧退了两步,避开掌风,站在一侧,冷眼看向了对面两人。
金晖群眼中泛出凶光,手上已握住了一柄朴刀,而在他身旁这人,中等身材,一副儒雅文人打扮,脸色白净,五官也极为秀气,一双漆黑的双手则是显得格格不入,也正是因为这双手,让他整个人隐隐泛出一层阴森气息,这人正是让邹公公极为忌惮的龙渊新进长老田力,他一路尾随着李嬷嬷,途中并没有现身,直到这一刻,李嬷嬷来责问金晖群,眼看事情即将败露,他只能出手,不能让她活着离开大营。
李嬷嬷有些后悔自己莽撞了,金晖群多年前蒙受冤屈,幸得太后派人查清缘由,赦免了他,继而在军中平步青云,直至前将军,以为他还念及太后恩典,但没想到物是人非,原本他答应在濡须口送王氏众人出东越,然后在对岸由北秦接应,没有想到出尔反尔,扣下了王淑宓和崔嵇。她此刻只能想办法快点离开这剑士营,再想方设法打探王淑宓和王平耀的下落,完成太后临终前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