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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暖玉确实是好东西。
魏楚握着玉坠,注入一丝真气,瞬间,暖玉内的液体仿佛活了一般涌动,旋转一周后,真气自发流回他的体内,温润滋养着经脉。
将它挂在脖子上,放入里衣内侧,贴着前胸,感受这份暖意,魏楚沉着眼眸。
任务就是任务而已。
他从不在乎自己耍了什么手段,骗了谁的真心。
这个世界上,唯有情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偏偏它也是最锐利的武器。
他演了一场戏,所有人都信他是戏中人。
但这场戏哪怕演的再久,也是迟早要结束的。
魏楚面无表情的时候眸子极冷,那样子是不怎么令人喜欢的。
“心情不好?”
京墨又一次出现在禁闭室时,瞥见的正是这幅模样,“怎么不笑了?”
魏楚总是笑着的,开心愉悦的,放肆的,戏谑而暧昧。
京墨喜欢魏楚笑。
魏楚这才察觉到有人来了,他突然弯了弯眼睛,冲京墨扬起了脸,“掌门来的巧,我正琢磨事呢。”
“是吗?”
京墨开始阴阳怪气,“琢磨事儿呢还是想你那个师弟?”
“别想了,人家过得好着呢,天天都在后山练剑,倒是刻苦。”
“你为他关禁闭,人家可不把你当回事。”
魏楚额角一跳。
这京墨的嘴巴真是欠。
可惜了,京墨不知道他与韩戎临走时的对话。
“我哪里在想师弟?”
“明明是在想,掌门这几日怎么不来了?”
“还有这剑招,我琢磨了好久,怎么都参悟不透其中的道理。”
魏楚不着痕迹地说京墨想听的话。
“也对,现在也就只有我还记挂着你。”
京墨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满是愉悦,点了点头,“你心里明白就行。”
他视线扫了一圈室内,最终盯到了那张沈栩汀特地带来的雪狐毯上。
“这还没入冬呢,哪用得着这毯子?”
“石面太硬。”
魏楚模糊地回了句,不打算正面解答,“睡的不舒服,就铺上了。”
京墨却觉得魏楚的回答有些不太对劲,不是这么简单,像隐瞒了什么。
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自己在意之人的莫名失落。
漫不经心地摸了摸毯子,京墨扯了扯唇角,“这皮子倒不错。”
“是。”
没想到京墨缠着这个问题不肯放,魏楚有点烦躁,回答少了些许耐心。
京墨自然听出了魏楚的不耐。
“这么紧张?”
“我又不抢你的皮子,这么宝贝做什么?”
“不过……现在仔细看了看,这皮子糙的很。”
京墨突然较了真,默默试探,“我送块更好的给你,怎么样?”
上一秒还说不抢他的皮子,下一秒就想送块新的换掉它。
魏楚垂了睫毛,严肃地拒绝了。
“这是师父送我的。”
“掌门既然有更好的皮子,应该也看不上我这块吧。”
沈栩汀送的……
这小崽子就这么喜欢?
京墨发现自己没办法维持脸上的调笑,就连一颗心都沉了下去,仿佛坠入了深渊。
他觉得自己太不对劲了。
这小崽子的东西。
上到外袍,甚至里衣、鞋袜,下到发带和簪子,自己陆陆续续帮他换了个遍!
哪样不比他原来的好?
件件都是珍品,非凡物!
京墨觉得自己的眼光好极了。
这个小崽子哪次不都是笑着说喜欢,然后甜着嗓子道谢谢掌门?
可是魏楚从来不会因为他给的东西露出这幅表情,近乎直白的依赖。
两个人像是陷入了僵局,沉默了许久。
京墨首先开了口,结果惹恼了魏楚,“我最近在琢磨一件事,你觉得,我去和栩汀商量商量,把你过到我门下怎么样?”
“掌门这话怎么说的出口?”
“喜欢的物件我不给,便拿我补上,是吗?”
这个人真是蠢到家了!
魏楚摸不透京墨的想法,他难道是心血来潮?
“沈栩汀会答应的。”
“我还未有亲传弟子,你若入我膝下,日后有我为你撑腰,这整个青……”
“掌门慎言!”
魏楚觉得京墨简直是疯了!
这个人到底在钻什么牛角尖?
京墨却根本没听进去魏楚的拒绝话语,他自认为找到自己不对劲的原因了。
因为魏楚不是他京墨的弟子。
他总是不能正大光明地对对方好。
不像沈栩汀和魏楚之间,永生永世烙上了师徒的印记。
这才是真正的,无法挣脱的羁绊。
“我去和沈栩汀提这事,你不用担心。”
“他若是为了你好,也会答应……”
得想个法子!
不能这样下去了!
魏楚没料到会出现如此变故。
他知道京墨掌控力强,便一直顺着对方。
可从桃树下送酒的那一趴过后,一切都开始不对劲了。
京墨就像是盯上了兔子的蛇。
“掌门,我不能做你的徒弟。”
魏楚柔了音调,试图平稳京墨激动的情绪。
京墨抓住了他的关键词,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为什么不能?”
他执拗地想要一个理由,“我说可以就可以,你担心沈栩汀不同意?”
“因为我不可以成为掌门的徒弟。”
魏楚见两人交流沟通的方式有效,松了口气。
他望着京墨,目光朦朦胧胧的,似躲非躲。
“掌门要一直待在青玄门吗?难道不打算……到处走一走?”
“我是打算看看这个世界的。”
“到时候、掌门退了位,我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