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楼里的胭脂水粉价格都不低,往来之人也都是权贵之家,纪枝瑶第一次进来,透过帷帽左看看右看看。
纪怀嫣是出来惯了的,一路上都不曾戴着帷帽,红妆楼中的伙计一看,忙迎了上来,笑眯眯的点头哈腰着:“许久不见纪大小姐了,今儿想要挑些什么东西?”
看得出来,纪怀嫣是这里的常客。
纪怀嫣趾高气昂扬起了下巴,目中无人的继续朝着里面走,“有没有新进的唇脂?颜色漂亮些的。”
“这可是真巧了呢,掌柜的三日前刚从淮南进了一批唇脂,颜色艳丽漂亮,正衬纪大小姐的花容月貌。”
纪枝瑶懒得去听旁人的恭维之话,就朝着清溪使了一个眼色,默默退到了别的地方看脂粉去了。
她也想要自个儿买些回去用。
平素她常用的,都是纪怀嫣与陈氏挑剩下的,如今好不容易自己有钱了,肯定想要好生挑一挑。
纪怀嫣压根儿就没把纪枝瑶给放在心上,只顾着自己,一听到夸赞的话和新进的唇脂,早就把纪枝瑶给抛之九重天外了,她扬唇笑起,“哦?货在哪儿?让我瞧瞧去。”
伙计说:“说来也巧,今日曹三姑娘也来挑了唇脂,正在楼上看这款呢。”
“阿笙也是来了?”纪怀嫣微微欢喜,“快带我过去。”
“是。”
纪怀嫣口中的曹笙,便是她打小一同长大的闺中好友,两个人要好的很,此时听到曹笙也在,纪怀嫣自然欢喜极了。
由伙计领着路上去,没一会儿就到了个包厢之中,檀香冉冉,香味袭人。今日下着雨,天并不热,再嗅着清清淡淡的香味,更是让人身心舒畅。
纪怀嫣笑着走了进去,大声笑了下,“阿笙,你早说你要来红妆楼挑唇脂,我便与你一同来了。”
正在抹唇脂的女子转过身来,看到纪怀嫣,也是惊喜,赶紧站起身来,“你怎么来了?前些日子看你家是非多,所以出来挑胭脂也不曾叫上你,是我疏忽了。”
伙计识相的倒上一壶清茶,两个女子手拉着手坐了下来。
纪怀嫣叹了口气,“谁说事儿不多呢,不过好在,总算是过去了。”她说的,正是桓王回京与纪家的婚事。
真真是花费了许多的功夫呢。
曹笙点点头:“解决了便好。”她屏退了众人,压低了声音说,“不过让你家那个庶女代替出嫁桓王,还真是便宜她了。”
“要不是没有办法,怎么可能便宜那个小野种?罢了罢了,等她嫁过去,总要去楚南的,到时候天南地北,这辈子不要再见到她就好了。”
曹笙掩唇一笑,“希望如此吧。幸好你不必嫁给桓王了,他面儿上是个王爷,但事实上与发配之人也没什么两样了。”曹笙声音更低了,“不仅如此,我还听说啊,桓王性子极其之差,阴沉沉的,不讨人喜欢,反正我是不愿意你嫁给那样的人。”
纪怀嫣道:“是啊,若是我真嫁去了桓王府,这辈子可就完了,指不定永无再进晋京之日了。”
“好在是解决了。”
纪怀嫣娇笑起来,连连点头。
愈发觉得把这门婚事推给纪枝瑶是个明智之选。
两个女子又一同看了唇脂,互相挑选了颜色之后,曹笙不禁“啊”了一声,“怎么与你说着话就到这个时辰了?”
纪怀嫣:“怎么,你稍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了。”曹笙说,“你看看时辰,咱们是不是应当一同去吃午饭了?”
纪怀嫣这才反应过来,“与你见面太过欢喜,都给忘了,这样,我做东,咱们去琼仙楼如何?”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次可得让你大出血一些了。”
两个人并肩一同下了楼来,在楼梯上见到账台处有一个碧衣女子正在结账,那身段纤细袅娜,如同柳枝堪折,光是看这身段,便知帽中什么样的美人了。
曹笙疑惑咦了一声,“这是哪家的姑娘,竟是从未在京中见过,见着甚是漂亮的样子,怀嫣,你可曾见过?”
纪怀嫣手指一攥,牙口又给咬紧了。
她怎么可能没见过,这不就是纪枝瑶嘛!糟糕,方才与曹笙一同说话太过欢喜,竟是忘了自己还带了个累赘出来。
纪怀嫣冷哼了一声,径直往下走,一边回答曹笙:“怎么不认得,真是抱歉了阿笙,我竟是忘了我还带了纪枝瑶一同前来。”
曹笙惊讶失声,捂住自己的唇,“那就是忠勇侯府的庶女……”她又朝着那个女子看去,越看越是想要撩起帷帽,看看其中的容貌。
纪枝瑶刚让清溪结了账,纪怀嫣和另外一个女子就迎面而来,纪枝瑶略略施了一礼,软声唤:“长姐。”她又看向曹笙,“曹三姑娘。”
刚刚伙计言语中提到的曹三姑娘,应该就是这位了。
纪怀嫣一如既往的,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不耐的说:“愣着作甚?还需要我请你一起走才肯离开?”
纪枝瑶摇了下头,纪怀嫣拉着曹笙的手从她面前走过,还撞了下她的肩膀。
清溪皱了皱眉头,担忧唤了一声“二小姐”。
纪枝瑶摇头:“不碍事。”说完,她就跟上了纪怀嫣的步伐,“长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纪怀嫣懒得和纪枝瑶说话,更是生气自己与好姐妹见面,竟然还得带上这么一个东西,更重要的是,曹笙夸了纪枝瑶生得好看。
连脸都没见着就夸了好看。
纪怀嫣咬紧了牙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