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宫中风平浪静了不少,皇帝亲自下旨封了孙尚书家的嫡女孙芷为六皇子正妃,婚礼就定在了本月二十,还为六皇子与皇子妃特赐了府邸,一时间宫中的道贺者络绎不绝,虽然六皇子不受宠,但怎么说也是皇室的人,嫁进皇家便意味着荣华无限。 当想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震惊,这个名字她是听说过的,孙芷不就是那日跟在赵老太太身边的人吗,她本想问问赵禹陵,但后来也就作罢了,那日见的孙芷姿色清丽,倒也是难得一见的佳人,想来性格也是极好才能得到老夫人的信赖。 想容与赵禹陵的婚期将近,却没想到小皇子后来居上,婚期竟然排在了他们前面,赵禹陵最是高兴不过,若是小皇子娶了正妃,那想容就只会是他的了。 六皇子的婚礼大典上,赵禹陵和想容是一起去的,赵禹陵看着凤冠霞帔的新娘,火热的望着想容,温柔道,“你马上也会嫁给我了。”说着抓住想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 想容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新娘盖着盖头虽然并不得见,但想容从赵老夫人那里知道,孙芷也是喜欢小皇子的,新娘身旁的那位红衣金龙纹的人她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小皇子今日竖着镶金白玉发冠,带着一抹温润的笑,站在人群之中,接受各方来贺。 她脑中回想起了这些年的过往,与小皇子一同在教司坊同吃同住同患难,与小皇子在凉州斗天斗地斗陈家,与小皇子回京寻人寻物寻真相,不过是短短几年,她也没料到居然会发生了这么多事,此时看着小皇子娶妻,她竟是渐渐红了眼眶,十分不舍。 赵禹陵站在她身旁见她神情激动,眼角泛着泪光,打趣道,“哭什么,他会娶妻生子,我们也会有这一天,别羡慕了。” 想容哭着锤他的胸口,嗔道,“我哪是羡慕!我只是有些舍不得罢了,他可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啊。” 赵禹陵抹去她的泪花,对她附耳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若是喜欢养孩子,为夫就努努力,以后我们就多生几个养。” 想容脸一红,这个人没说几句话又开始不正经了,就偏过头不再去看他了,赵禹陵倒是像是得逞一般带着坏笑,不时的对想容“动手动脚。” 皇子的婚礼倒也简单的很,只是场面弄的大了一些,甚至还不如一般平民的婚礼热闹些,小皇子和孙芷在皇宫里拜过皇帝和皇后,礼成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小皇子在府邸设置了晚宴,自然也邀请了赵禹陵和李想容。 赵禹陵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但是想容坚持要去,撅着小嘴道,“怎么能不去呢,还要闹洞房呢。” 赵禹陵苦笑,及时拉住了她,“皇子的洞房谁敢去闹,也就你敢了,在说了,人家一生只得一次的洞房花烛,你一个女孩子去闹什么,不如我们早点回来做些别的有意思的事情。” 想容斜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赵禹陵说的别的有意思的事情是什么,自从那日她帮他用手解决了一次之后,这厮放佛是缠上了自己,每晚都会悄悄闯进来,要求她这样那样,想容自然也不是每次都愿意的,有时候看他那副难受的样子也是无比的有趣。 她撇了撇嘴,气道,“什么一生一次的洞房花烛啊,你们不是可以有好多次的吗,不光正妃,侧妃,还有侍妾呢,就知道骗我。” 赵禹陵非常无辜,搂着她哄了哄,“别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当然若是你想夜夜洞房花烛我也是可以的。” 想容,“……” 赵禹陵最终还是带着想容去了六皇子府上的晚宴,宴会上的人倒也不多,只有孙家本家还有几位朝中大臣,奇怪的是,想容竟然在这宴会上遇上了一个旧人,她低低的问赵禹陵,“周岐言怎么会在这里?” 赵禹陵笑道,“自然我叫他来的。” 想容有些疑惑,“你叫他来做什么?”她还奇怪这个闷葫芦怎么会主动来参加婚宴呢。 赵禹陵神秘道,“等下你就知道了,他虽然性格奇怪了些,但人不错,若非如此,当年我也不会放心把你交给她。” 走的近了,想容才看见周岐言身后跟着三个熟悉的人,再一次见到这些人,她实在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冲了过去,叫道,“玉珊,米扬,霜霜!” 三女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凡却陌生的少女有些愣住了,想容这才意识到自己易容了,也难怪她们不认得自己,“姐姐们,我是想容啊。” 这句话一出,三人都惊讶的望着她,米扬倒是先开了口,苦笑道,“我倒是从没相信过你死了,只是没想到会在现在遇到你。” 多年不见,米扬她们三人都变了不少,尤其是玉珊,眼底一片憔悴,再也没有了当初遇到时的那股子活泼劲,想容带着些歉意的眼神缓缓开口,“对不住了,姐姐们,当年……当年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玉珊眼神中带着一丝疏离,淡淡的回答,“回来便好,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想容见她这副样子,越发的愧疚了,当年若不是她强行组建乐坊,吸引了皇后的注意,如今教司坊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周岐言在一旁冷静的开口,“如今的教司坊已经不是锦衣卫能控制的了,现在是皇后的人,你们最好不要接触了,免得引起皇后注意,她们三个已经被我安排在了周府,你尽管放心。” 这还是想容第一回听周岐言一次性说这么长一段话,她双手抱拳道,“多谢周大人。” 周岐言没有看她,只是扫了一眼赵禹陵,“若是没事了,我就带着她们回去了,告辞。”然后就利落的离开了,走之前想容对着三人坚定道,“你们放心,离你们重见天日的那天不会太远了。” 周岐言离开之后,想容闷闷的跟赵禹陵道了一声谢,赵禹陵笑道,“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字。”说完便拉着她走了进去。 晚宴上,小皇子可能是喝多了,面色有些潮红的在席间敬酒,想容只是远远的看着,没有走上前去。 赵禹陵犹豫道,“我知你们感情颇深,不过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便不是以前的他了,我想你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不再是那个柔弱无助的六皇子,而是这京里的六殿下了。” 说着便推了推想容的肩膀,“你可要上去与他喝一杯酒?” 想容自然也明白赵禹陵说的,即便他说的已经如此隐晦,她也可以深深的感觉到小皇子的确是变了,这种变化另她觉得陌生,觉得害怕,然而对于小皇子来说,这却是一件好事。 想容端起手中的一壶酒,拉着赵禹陵围了上去,“好,今日就当做我与林林的道别,之后便只有殿下了。” 小皇子从李想容和赵禹陵一来便注意到了她们,只是却始终不敢用正眼去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放弃了来之不易的这一切,此时半醉半醒间,他见到两人交握的双手,只觉得格外的刺眼,心心念念的那人却正含着一抹淡笑向自己走来。 陌生的面孔却有着最是熟悉不过的声音,“殿下,我敬你一杯,愿殿下与王妃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小皇子控制不住的冷笑了一声,咽下了喉间的辛辣,“多谢。” 小皇子喝完这杯以后,眼神迷离身体也有些站不稳,于是就向宴间的人们请辞,实在是不胜酒力,众人们皆是打趣道,“哈哈,殿下是着急去见王妃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莫要妨碍了殿下罢!” ………… 说着小皇子那边就由着一个小厮扶了回去,待离了席,小皇子瞬间清明了过来,推开了卧房的门,房间里面点了许多红烛,映照的格外明亮,梨木床上安安静静的坐着一个人,她盖着一个红盖头,显得格外的喜庆。 没有人比孙芷更加期待这一天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会嫁给心心念念的六皇子做他的王妃,自从进了这喜房,她便心如擂鼓,耳边随时注意的门口的响动,只要稍有动静,她都会留意,此时听到木门吱呀一声,有人走了进来,她无比娇羞的绞着自己的手指,脸色渐渐转红,虽然昨夜母亲教了她许多,可此时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得了,空气中只留着那人身上浓重的酒气。 小皇子立在床前,端详这眼前的人,他的目光渐渐幽深的起来,是不是她有一天也会穿成这样嫁给别人洞房花烛,是不是她有一天也会这般娇羞任人为所欲为,是或者不是都不重要了,总归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借着酒气,小皇子缓缓抚上了那块红色的盖头,却没有着急扯下来,只是隔着红布想象着下面的人是她,手上轻轻一推,那人便倒了下去,口中吐出一声娇呼,接着小皇子没有在犹豫,直接压了上去,暴风雨一般亲吻着眼前着看不到面容的人。 直到身下的人被小皇子吻得酸软无力,他打算更近一步时,怀中的人软软道了一句,“殿下,可要臣妾先为您更衣?” 这一句话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头上,他捂着发痛的额头,双手一僵,这不是她!不,这不是她!他在做什么,竟然把孙芷当成了李想容。 小皇子露出一丝苦涩,拉开了红盖头,迅速起了身,孙芷面色嫣红,胸口不断的上下浮动,拉着小皇子的手道,“殿下,我们还为喝过合卺酒呢。” 孙芷脸上红的仿佛要滴血,垂着头根本不敢看小皇子,她本以为六皇子应该是含蓄的人,没想到这方面居然也是这般热情似火,她端过了放在一旁的两杯酒,羞道,“殿下,我们先喝过在歇息罢……” 万万没想到小皇子连外衣都不曾脱,直接倒在了一旁,“今日喝多了,便不喝了。” 孙芷拿酒的手一顿,露出了一丝失望表情,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她顺着小皇子身旁坐了下来,柔声道,“那我帮殿下宽衣吧。” 接着小皇子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小手摸上了自己腰间,本来已经闭上的双眼蓦的睁开,凌厉的看了孙芷一眼,冷淡道,“不必了,我今日累了,你也早些歇了吧。” 孙芷见他疏离的眸子,一时间有些委屈,明明刚才还是一副缠绵的样子,怎么转瞬之间就变成这样,她眼里泛着泪光,本打算说些什么,却见着那人早就合上眼睛睡着了。 她褪去自己的衣衫乖乖躺在了他身边,看着小皇子的俊颜有些伤心,洞房花烛夜连合卺酒都不曾喝过,更没有那想象中的甜蜜,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惹得他这般冷淡,一夜过去,小皇子在没有碰过她,红烛长落泪,寝人早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