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算捡了一个宝啊。狐闹哈哈大笑，接过酒壶，仰头一阵豪饮，酒水顺着雪白脖颈溢流而下，带着一丝豪美，一点也不像别人家娇俏可爱的姑娘。可惜，围观的只是一群不谙人事的小道士，心里也只是想着这酒的滋味到底如何。

“好酒！”狐闹满意地擦了擦嘴角，把酒壶系在腰间，晃晃悠悠地向白松走去，“小爷今天累了，明天再讲道。”

“小师叔。”

“什么事？”狐闹两眼惺忪，望着吞吞吐吐的涂夫，袍袖一甩，“你带他们修炼去。”

“小师叔，那个，我的书呢？”涂夫难为情地开口。

看到涂夫那么大块的个头，却做出一副小姑娘扭扭捏捏的的姿态，狐闹忍不住捧腹大笑：

昨夜路过涂夫的寝殿，居然看见他捧着一本书，在敞开窗的月下，一边口中念着什么什么“自古多情空遗恨，此恨绵绵无绝期”，一边望着月亮，时不时地叹口气。

狐闹顺势就把书卷走了。

然后自然是威胁，也不说全要求，只是先让他明早下山打壶酒来，狐闹自小在夹缝中生存，这手把戏，她玩的顺风顺水。

“咳咳，那个，”狐闹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涂夫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夫啊，人呢，不可以没有追求，人活一世，要活个明白。平民百姓，多想安居乐业，摊贩商贾，多想荣华富贵，君王臣子，多想江山社稷。你身在云宫，便该多想着道的无上之境，追求那至高无上的仙途。想来你叔父也是望你早日修得大道，光宗耀祖的。至于那本书，暂且留在我这，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你就不会想看这书了。师叔这也是为你好啊。”

“嗯，对，我要追求道，我要成仙，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嫦娥从月亮上救出来！”涂夫居然还真的被她的一番话煽动了，甩了甩一头的露珠，然后对一群小道士大袖一挥，道：“我们走！”

众道士异口同声：“去哪？”

“修炼！”

多少年后，涂夫想到曾经的那句少年壮志，又想到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女子，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悲伤，总是站在苍云殿外，望着云松台的方向，唏嘘不已。

狐闹好奇地看着离去的涂夫，从怀里抽出一本书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书，居然让他产生成仙的欲望？

狐闹卧在白松之上，翻开那本书，映入眼底的是四个人的画像。

北游记。

那四个人的传说一直在这片土地流传着。谁都不知道他们最后去了什么地方，只知道他们流尽了自己的血，为这片天地续写着曾经的辉煌。涂夫提到的嫦娥是第三个人的红颜知己，真的被囚禁在那轮月亮上吗？

狐闹抬头，万里长空，她似乎可以看见隐匿在光明中的那轮如弯刀的月，传说那里，住着一位仙子。

“关小越别愣着了，怎么，虎视眈眈的？要打架？”

“小九，你哭个啥玩意，快点过来修炼了！”

“少年时呢？那小子是不是又回寝殿偷懒去了，把他叫出来，要修练了！”

耳畔是涂夫公鸭般的嗓声，抬眼之际，一众小道士对着红日挥舞着一套套拳法，阳光映在他们一张张充满稚气的脸上，显得朝气蓬勃。

狐闹合上了书，翻了一个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口中低语。

“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