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季向荣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公主落在了后头,又赶紧折回来问,“您怎么啦?”
公主恍然回神,轻声道了句:“没事。”才继续往里走。
这一天里,公主心中并不怎么安生,但她不明白这种不安是源于沈素,还是源于淮南王……
勉强在吏部呆了半天,公主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办差,只好认命的起身离席。
李令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大堂姐,您要去哪儿啊?”
人多眼杂,公主不好说实话,只道:“这里太闷,我出去走走,透个气。”
偏李令雯是个实诚的孩子,还非得问个清楚明白:“那、那大堂姐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好多公文要批呢……”
公主有点头疼,无奈的看了一眼李令雯,道:“我要进宫一趟,这边的公文你先替我看着吧,拿不准的就去问季大人,你是郡主,拿出你的气势来,别的不用怕。”
李令雯神色怯怯的点点头,满是依赖的开口:“那大堂姐你早些回来呀……”
公主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笑:“乖,你也长大了,相信自己可以独当一面。”
安抚完她堂妹,公主转身出了吏部,马不停蹄的进了宫去。
不料却撞见惠帝正在喝药,公主心头一跳,当时就愣住了,一直到惠帝喝完了药,把碗放下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她,才招手叫道:“来了?怎么站在门口发呆?”
他的语气轻松,半点也没有被发现的心虚。
公主定了定神,强压下心头狂跳,故作淡然的走过去,回道:“这不是见您在喝药,怕突然进来吓着您,才在外面等一会儿么!怎么到了父皇您的嘴里,就成了发呆,在您眼里,我就那么笨啊?”
惠帝一愣,随即哈哈一笑:“你这丫头,出宫几日,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不错不错,这也算是长进了!”
公主顿时无语:“您可真是我亲爹!”
惠帝轰然大笑,便是连一旁收拾了药碗回来的袁宝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半点不走心的恭维:“公主,您这话可一点儿没错!”
公主翻了个大白眼给他,随即问惠帝:“父皇,我今天去吏部了,听说朝阳堂兄他辞了吏部的差事,怎么这么突然?”
惠帝敛去笑容,问她:“为什么在意这个?他不再去吏部,对你来说不是更好?”
公主皱眉道:“是更好,但我心中不安。这事分明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父皇,您是不是做了什么?”
惠帝笑了笑:“怎么这么问?”
公主见他还这么淡定,不禁有点急了:“您别跟我装了!父皇,先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刺客的事情让我自己来查吗?我手里有一个沈肃抓到的死士,已经审过了,他身上还有淮南王府的烙印!”
“我还没去找淮南王的麻烦呢,他怎么可能就让李朝阳退出吏部了?”
“这根本不合理。”
“除了您,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这点……父皇,您就告诉我吧,您是怎么跟淮南王讨价还价的?”
惠帝听着他家姑娘义正言辞的质问,一点也不觉得恼,心中反而觉得无比熨帖。
因为他知道,他家姑娘这么着急,是在关心他。
故而他耐心的听着他家姑娘说完了,才笑吟吟的解释道:“没什么,昨日你出宫后,朕叫你皇叔进宫来谈了谈心罢了。你皇叔他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前些日子也不过是因为他王妃的事情,一时想差了走错了路,如今他已然悔悟了。”
惠帝说的认真,公主听的也认真。
可听着听着,她就忍不住笑起来,好在还知道尊重她父皇,公主只是抿着唇无声的笑。
等到她父皇终于说完了,公主憋了一会儿,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才道:“父皇,您……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