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他班上，整个府学都被沈延舟是晏子妄徒弟这件事给惊动了。

晏子妄是谁？他可是五年前的晏状元啊！

沈延舟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乡野小子，现在却拜在了状元门下，再看他入府学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在月考核中取得前十的成绩，让众人的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于是，每天都有人在饭堂亦或是上下学间隙里和沈延舟来个偶遇，别的不说能混个眼熟也是好的。

连叶殊身边也混了好些人。

但这情况只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

随着乡试时间的逼近，府学气氛渐渐严肃起来，平日里三五成群时而打闹的学生也没了。沈延舟更是连放学回家的时间也晚了一个时辰，贺西年每日都会炖上各种营养汤品，给沈延舟补身体。

只不过在六月初，封介的一封信打乱了贺西年的节奏。

“舟哥，我要去西南一趟。封叔叔来信说，找到我外公和舅舅了！”吃完晚饭，贺西年和沈延舟在散步时，说道。

“那太好了！”闻言，沈延舟笑道：“等封叔叔把杨老爷子和杨叔叔带回来，你们就可以团聚了！”这一年找寻的时间，贺西年曾大致提过找的人是他的外公和舅舅，但更为详细的信息他却是不肯再提了，沈延舟也无从知晓。现在听到找到人了，他也真心实意地为贺西年高兴。

但贺西年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沈延舟失落下来：“舟哥，封叔叔信上的意思是想让我去一趟西南，我外公身体要不行了。”

“是，老爷子年岁大了，也确实不易舟车劳顿了。”沈延舟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那年年，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明天？这么赶？”

“嗯，封叔叔说外公状态很不好，要我尽快赶过去。”贺西年解释道：“舟哥，我下午的时候派了人去接卫姨，想必她明天就会到了，就算我不在府城了，卫姨也会把你照料得好好的。”

“你还回来吗？”没等贺西年说完，沈延舟就问道。

“怎么不回？！”贺西年抬起头激动道：“我家在这里，你也”他话没说完，但沈延舟已经看到了贺西年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

“年年，别哭。”沈延舟伸出手在空中顿了一瞬，最终落到了贺西年肩上，轻轻拍了拍：“年年，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贺西年抬手扯住了沈延舟的袖子，轻声道。

第二天一早，沈延舟出门上学时就看到猴子和大胡子两人站在门外正在收拾马车。那两人看见沈延舟还招手打了个招呼。

沈延舟也点头回了个礼，想了想还是走近道：“年年就麻烦二位多担待了，他年龄小也没出过远门，这一路上二位就要多辛苦点……”他说了一大串，像年年爱吃什么，路上天气变化，水土不服要备好药材之类的，说到最后还是猴子笑着打断道：“沈秀才要不您和我家主子一起？您再不去府学，可就迟到了~”

沈延舟听他这么一说，也知道自己这番交代对于猴子和大胡子来说是多此一举，但他心里就是担心贺西年。

这是两人第一次分离，沈延舟终究是放心不下，他抿了抿嘴拜托猴子告诉贺西年让他每到一个驿站就给自己写封信报个平安。

猴子自然一口就答应了。

沈延舟这才不舍地去了府学。

等他放学回来时，贺西年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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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九，三年一度的乡试开始了。

沈延舟等在贡院门口，一直往远处望着。直到考生们陆续进了贡院，门口都空出来了一大片，叶殊道：“延舟，该进去了。”

沈延舟踮着脚往远处看了看，仍旧没有贺西年的身影，转过身点点头跟着叶殊走到门口，待监考官们搜身后走进了贡院。

随着他俩的进入，贡院的大门也缓缓地从里面关上了，就在门还有一条手掌宽的缝隙时，一声“舟哥！”让沈延舟猛地转回了头。

门口缝隙里，贺西年正露出大大的笑容朝沈延舟挥手：“舟哥，我就在这里等你考完！”

他这句话说完，那门就“嘭”一声紧紧关上了。沈延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只看见关得严严实实的朱门，他嘴里还是说了句“年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而后整个人都变得欣喜起来，朝叶殊挥了挥手，在监考官带领下去了自己的考试间。

“少爷，我猴子打过的包票绝对不会食言！”贺西年还在看着贡院大门，就听猴子在他身后笑道：“说过会让你赶到沈秀才考试之前的！”

“谢了，猴子哥。”贺西年道，他想起这段路自己不停让猴子加快速度都觉得脸上烧得慌。见猴子和大胡子两人眉来眼去地还在学着他的动作，就觉羞赧，连忙清了清嗓子，说了句先去店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