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穆歌虽然困得头疼。但从没跟过剧组的她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是感觉很新奇。服装组的工作人员在拿着衣服一套一套地发放。有绿色的藏青色的军装，还有各种颜色的长衫。　　“诶，穆歌你看，那边的一群人都是群演。这个群体在横店人数很多，他们为了演戏也是挺辛苦的。”苏盐附在穆歌耳边说着。　　穆歌看向前方，形形色色的男性群演，都在拿着自己的衣服在身上比划着大小，不适合的各自调换。　　“那怎么没见到这部戏的主演们啊，不是说是实力派演员？他们都在哪里呀？”穆歌这时却有些好奇了。　　“他们现在可能在上妆呢，具体是谁，一会儿你自然就会知道啦。”苏盐拉着穆歌一路疾步走一路说，她对这里真的是了如指掌。感觉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带着自己，穆歌心里有种安全感。　　很快到了一处仓库，已经有其他工作人员在进进出出地搬东西。“咱们要搬什么啊今天。”穆歌问。　　“今天要搬好多碗碟之类的餐具。”苏盐答。“哦，对了，等下班我给你打印一份剧本，你看过之后就会大概知道这部剧都需要什么道具了。”她拉过一辆小推车，将一摞碗小心翼翼的放在上面。穆歌也帮着一起。　　苏盐边搬边说：“今天的戏份是在一家小餐馆拍摄，碗是必不可少的。一会儿咱们还得搬酒坛子呢。”　　“都是力气活啊。”穆歌说道。　　“是呀，自从我跟组之后，就感觉每天像打架一样，每时每刻都着急忙慌的。”　　很快她们装了大半小推车的碗，又去搬酒坛子。“哇，幸好都是小的，如果是大的，会不会累死咱们两个？”穆歌用手背擦了一下脸颊上渗出的汗。　　“如果是那种大酒坛，就不会让咱们两个女生来啦，这个你就放心吧。”之后苏盐似是想起什么说道：“哎呀，勺子，筷子忘记拿了！”　　拿完所需的道具清点了一番，两人向着剧场走去。把道具摆在指定的位置就暂时没有其他事情了，只是静静等待着演员们陆续到场。　　穆歌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看到之前空着的碗里有的盛满了面条米饭之类的菜，桌子上还摆放着筷子笼辣椒大蒜之类的东西。她问身旁的苏盐：“这么快这碗里桌子上就添了这么多东西的啊。”　　“是呀，就快要开拍了，耽误拍摄进度可不好。”她们找了一个不碍眼的地方随时待命并观察着拍摄的动静。　　正在穆歌站的腿都有些僵硬的时候，有一个身穿灰色长袍头戴黑色礼帽眼带圆形金丝眼镜的男人走近了这间“周围站满人”的小饭馆，他在木质大半人高的柜台处和店老板低语着什么，之后老板将他引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并吩咐店小二上菜。　　看着端上来的酱牛肉还有面穆歌不禁吞咽了几口口水，早上走的太匆忙，都没有好好吃饭，就随便塞了几口面包。　　穆歌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苏盐，“苏盐，你有没有闻到酱牛肉的香味？真的好香，感觉现在又饿了······”　　苏盐抿嘴偷笑：“你看那酱牛肉好吃，也许那演员要吃好几盘呢。如果他一直不过关的话。”　　“不是实力派演员吗？应该不用担心吧。”穆歌有些不解。　　“这导演可严格了，不过这男演员我挺喜欢的。他出道也得有十几年了，之前一直不温不火，演一些家庭剧偶像剧之类的。但粉丝不少，演技嘛，也还算可以。长相也中等偏上吧。”苏盐一边仔细留意演员那边的情况一边说。　　“他是谁啊？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穆歌使劲眯起眼睛看还是没有办法看清他的脸，因为一直有帽子挡着。　　“当红小生沈涵铭啊，你不认识？我还蛮喜欢他的。”苏盐说。　　“哦，之前听说过，一直没看过他的剧。”穆歌找了一处可以靠着的地方拉着苏盐背靠在上面。　　“一般什么时候吃中午饭呢？”穆歌问。　　“时间不确定，也许忙起来就会忘记这个事情了。”苏盐说。　　“啊，我的胃。”穆歌小声哀嚎。“那什么时候下班呢？”她又问道，但内心却隐隐有了不好的答案。　　“这个也是不确定的，深更半夜收工那是常有的事。演员每天拍戏的时间都很长，更可况咱们呢。”苏盐甚是无奈地说着。　　原来许秋阳的工作是这么累心累身的，他有时候还要在拍戏间隙抽时间去参加一些代言活动，那更是累上加累了吧。　　穆歌发呆之际，苏盐把手机举到她面前：“咱们交换一下手机号吧，以后联系起来也方便。哦，还有微信号，一会儿我把你拉进咱们道具组的微信群。”　　她接过手机，输入自己的手机号，“手机号就是微信号。”之后还给苏盐。　　这一天过得也是无比劳累，除了搬道具就是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再搬道具，没想到一个战争剧组需要的道具这么多呢，穆歌之前以为只要有枪之类的就够了呢。果然是每一行和每一行都不同，隔行如隔山呐。　　收工到小旅店后已是将近凌晨一点。穆歌进门后直挺挺地摊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这一天走的步数比之前拉客户在广场上四面走也差不了多少了。不同的是，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喜欢这个工作，因为这不用勉强别人去做他们不喜欢的事。身体上苦一点没什么，重要的是自己开心。　　穆歌在这张对于她来说巨大的双人床上滚了几圈后，起床去洗了把脸。之后烧了一壶开水，泡了一包红烧牛肉味的方便面。　　饭后，去简单冲了个澡。这一天的事情总算是全部都做完了。她躺在床上，定了第二天早上四点的闹铃。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未接电话，她忙回过去。　　“喂？许秋阳，你刚刚找我？”她打着哈欠说。　　“恩，第一天工作感觉怎么样？”他低沉的嗓音自电话那端传来，似是很疲惫。不知道他自己在家做了些什么。　　“还好吧，就是有些累，但比在北京的工作做起来开心。”她躺在床上，把手机放在枕头上开着免提，闭着眼睛，听许秋阳说话。　　“开心就好，住的还习惯吗？”他那端好像有很嘈杂的声音，感觉人很多。　　“恩，习惯。比我之前租的房子好多了。面积大，床还是一米五的双人床。也有卫生间。”她说着说着声音就降低。眼睛闭着，脑子里一紧一紧的。　　“你在哪个剧组？”他突然问起。　　“《三只枪杆子》剧组，是不是名字挺好玩的？”她声音弱弱的，还不忘调侃这个剧名。　　“三天没见，想我了吗？”许秋阳在那端问道，身旁的人动作微微一顿，这么暧昧的语气，难道是有奸情？　　“恩······”穆歌的大脑已经渐渐停止运转。　　“明天见，小歌儿。”他的语调低沉温柔，像夏日的微风吹走的心头的燥热。但更像夹心巧克力，绵软甜腻。　　手机那端已经响起均匀的呼吸声。许秋阳淡笑着挂断电话，脑海中却描绘出她熟睡时的样子，那个他在深夜中看过无数次的恬静的样子。　　第二天穆歌听见闹铃声在床上挺尸了一分钟之后，立马坐起来，换衣服洗漱。跑到楼下，正好苏盐也赶过来，两人照例是买了几片面包喝着冰凉的矿泉水向剧组跑去。　　今天要拍老乡给八路军送粮食的戏份，需要一头驴，一辆马车还有粮食。她们两个要去牵那头小毛驴还有那种没有小棚子的木质车。走近一看，真的是小毛驴，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睫毛好长。看着它身后的车，穆歌担忧一会儿它是否能拉的动。　　苏盐则牵着驴的缰绳向前走，那头小毛驴真的是乖乖地就跟着向前走，穆歌在后面追着，拿着鞭子顺便扶着装有粮食的袋子防止滚落下来。她突然就觉着这个工作真的很有趣，虽然是累了些。　　正当他们剧组中场休息时，道具组组长孙哥把穆歌叫走。她内心忐忑着跟着那人，心想：自己应该没犯什么错误吧？就昨天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而已，大不了在她工钱里面扣就是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穆歌就闷头跟在那人后头向前走着。　　走到一处有树荫的地方前面的人停下来，回头对她说：“穆歌是吧，以后你不用在我们组了。”　　穆歌猛然抬起头不解地问：“孙哥，我有什么事情做错了吗？”　　“哦哦，不是不是，你别误会。”孙哥连忙笑着解释，“是有一个剧组点名要你过去呢。我们这边暂时也不太缺人，今天就会有一个新人来顶替你的位置，所以你尽管放心。”　　“另一个剧组？为什么要找我呀？我人生地不熟刚来两天什么都不懂呢还。”穆歌很疑惑。　　“这我就不清楚了，剧组名字和地址发你微信了，今天下午你就过去吧。”孙哥说完急忙离开了。　　穆歌也跑回去，找到苏盐，和她说：“苏盐啊，我下午就要去另外一个剧组了，就不能和你一起了。”她是很遗憾的，因为不知道在下一个剧组会遇到什么样的同事。虽然她把每个人都不会想成坏人，但像苏盐这样热情的，怕是再难遇到。　　“啊？为什么呀？好突然。”苏盐也是略微惊讶。　　“我也不清楚，只有下午去了才知道。”她有些唉声叹气。　　“唉，没事没事，不管在哪里都一样，只管好好工作就是。”苏盐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她。　　这时，手机又响起来，是钱老板。“喂？钱哥你好。”　　“穆歌啊，下午你要去另一个剧组的事情你知道吧？”　　“恩，道具组组长刚刚和我说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哦，就是那边剧组临时缺个人，我就让你先过去了。”　　“哦，好的，我知道了，下午就去报道。”　　穆歌挂掉电话，总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而且有种怪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