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几日,纪庄的人就都知道了付顺顺去做了童养媳。亲近的如张春妮就上门劝慰翠婶几句,远一点的私底下谈论了两句,叹两口气。这件事没在纪庄揭起太大的波澜,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每隔三根篾子挑三根,压三根。第二根错开一蔑条开始挑篾子,仍然是压三根挑三根,这样编下去是平纹。”张春妮赤脚坐在席子上,教对面的兄弟俩编草席。付正实则在一旁咣当咣当的纺线。 这个活计是张春妮问翠婶打听的,县里工厂收这种草席子。篾子工具工厂提供,编成一张席子给手工费五千元(相当于五分)。张春妮就跟翠婶学了两三天,学会了编席子后就开始教家里人学。为了补贴家用,连只弟俩也拿起了篾子。 篾子上有尖尖的倒刺,边缘又十分地锋利。稍稍有不注意,手上就划出一道血痕,可偏偏又要编的十分迅速,因此才两三日,张春妮的手上便布满了血痕,张春妮却丝毫都不在意。她只想再快再多编一点,多编一张席便是六两粗粮,便能让一家四口吃上一顿稀糊糊。 全家人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编席子了。刚开始时,得一连花上十一二个小时才能编成一张席子,这还是张春妮的手速。付明富付明强兄弟俩两天才弄出一张半。 等到了快过年时,天上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刚出头没多长的麦苗盖上了厚厚的白雪。纪庄的人们都舒了一口气,老话说“瑞雪兆丰年”来年的收成看来差不了了。 天气变冷后,纪庄的人们一般就不出屋子了。付正实一家仍十指翻飞地翻着席子,两三个月的锻练,每个人的手上都生了厚厚的茧子,指甲也变了形。现在篾子已经不能轻易地划破了他们的手了,而指甲轻巧地一按,篾子就穿了过去。四个人一天能编四、五张席子,换来的粮食再加上三四个红薯,一家人一天两顿就勉强够了。张春妮在心中精细地打算着,开春时地里活计就多了,就没啥空子编席,纺线了,好在春天野菜多还能在支应一阵。应该能撑到收麦的时侯,张春妮欣慰地想到,手下的动作更快了。 付正实抱了几块木头,几根柴火。用石头在堂屋里垒了个圈,把木头和柴火放进里面升起了火堆。付家几个人为了编席子手都冻的青紫红肿,因此付正实就在堂屋升了火让张春妮他们烤着火编席。张春妮嫌弃费柴火,因此把锅放在了火堆上,顺便做饭以节约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