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聪目明的慕青听到身后的声音,就要往她身边去,祁玫心知不对,不动声色用一只手紧紧扣住慕青。他只好转头远远张望,之岚和他对视,而一旁祁玫的眼光全在他的身上。
李绍文把之岚从送葬队伍里扶了出来:”来,让我看看。“说着他蹲下身子,仔细检查她的脚。不算很糟糕,她有些扭伤,不过勉强还能走。
“我给你揉揉。”李绍文真个蹲下身子,让之岚趴在他肩上,为她揉脚,全然不顾风衣下摆拖在泥泞里。
慕青望着他们,他和穿越李绍文身后的周之岚满含深意的目光相接,须臾感受到身侧的祁玫“射出”利剑一样的眼光,眼神不由黯淡,祁玫借机宽慰道:“之岚妹妹自然有她的丈夫照顾,李大少心细如发,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揉了一会脚舒服了许多,李绍文劝她返回休息,之岚坚持要到祁珊下葬地,亲眼见到她最后一面,于是她一瘸一拐地跟在队伍后面,李绍文心中再次打上了问号,她如此在意祁珊,究竟是为什么?
棺椁已经下葬封埋,老天爷似乎也为她去世悲伤,此时细雨纷纷而落,好似上天垂泪,这么悲凉的墓地荒原,女眷们心有戚戚焉,玉春再次用帕子捂着嘴痛哭起来,连带着瑶春触发心事,亦跟着落泪不止。
葬礼结束了,周家祖宅在乡下,祁家因老太太还不知情,不能久留。
祁家一走,李家也告辞。之岚随李绍文回转,慕青送李绍文夫妻出门上车,举手挥别。他以不舍的神色望向之岚,车里的她感受到了,她微微看向慕青,眼睛还有为祁珊落泪红肿的痕迹,慕青心疼。
车快启动那一刻,终于压抑不住,他把住车窗,对李绍文道:“李绍文,回去你要好好照顾岚儿。”
李绍文平静如常的脸上压着酸醋翻涌的心思,不着痕迹揽过她,有宣誓“主权”的意味,直截了当瞪着慕青:“不劳二哥你操心,岚儿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体贴她。”说着他顺手摇上车窗。
一块玻璃隔开两人。
“你二哥真是……像我对你不好似的。”李绍文想起慕青一言难尽,怨怼一句。
“你对我好么?”之岚冷笑着,“若不是我病着又是大庭广众,你会假装恩爱?无非安慰你自己面子罢了。实际上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在我心上扎刀子,尤其你陷害他蹲监牢,我绝不会原谅你。”
“你觉得我假装?真没想到原来你这么想我,未免让我有点心寒。不过提到你二哥,他冥冥中自有神灵保佑,
哪是我能动的人?”李绍文冷哼,话意淡然,“他如日中天,我再去动你们万德如蚍蜉撼树,自不量力。现在的形势他不对我动手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之岚听他的话有异,看他的脸色不知悲喜。
慕青没有忘记追寻李奕,他一直派人盯着致和和李宅,完全没有动静。
一晃又过去了好几天,事情没有任何进展,警察局里关押着赵二不能结案。慕青心里着急,不能给死去的大嫂一个交代,以致回家都觉得对不起祁玫。
他在办公室坐着烦闷,随手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翻,突然脑子里有了一个主意。
他忙叫人备车,直奔张长官的守备官邸。副官轻车熟路把他领进府里。
“贤弟你怎么来了?”张长官处理完手边的公事,把他让进书房详谈。
“我是为了我大嫂那个案子来的。这案子我现在掌握了很多证据,物证都已经交到了王警长手上。我认为李奕此人有重大嫌疑……”说着他就把如何得到关键物证鞋上花纹的证据等向张长官和盘托出。
“那贤弟的意思是?”
“我们要抓到这个幕后主使,只能欲擒故纵。我想您不如让警察局里贴出告示,说我大嫂的案子凶手已经抓到,然后结案。只有放松了警戒对方才敢有所行动,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
“你有把握吗?我随时可以宣布结案,但就怕你这方法会有变数。”张长官以手加额思索着说道。
“只能一试,左右李奕音讯全无,无论什么办法我都要试一试。如果我不尽力,对不起我大嫂的在天之灵。”
“那好,为兄帮你。”张长官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会继续让人盯着火车站和进出城必经要道。你大嫂的事,节哀顺变。”
“谢谢兄长。”慕青和张长官商议了具体的细节,又聊了一会家常,告辞出来。
张长官不愧行伍出身,做事雷厉风行,马上布置下去,没两日警察局果然有告示宣布祁珊被害案告破,就把赵二押上菜市口正法,满城皆知。
如慕青所料,赵二被处决后,城里议论纷纷的祁珊事件日渐平息,不再被提起,有渐渐被人们遗忘的态势。
祁家对这个结果有些微词,赵二行刑时他们去看过,那外乡人能在城中做如此大事,定然有人接应才是,这个幕后人物没有被揪出来就这么匆匆结案,祁老爷心里有些不舒服,碍着张长官不敢发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