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明天写彩礼单儿吗?”赵庭禄并不拐弯儿抹角直通通地问。
赵庭财一愣,连忙问他听谁说的。
赵庭禄猛地明白守业传的消息一定不确实,就呵呵一笑道:“老二这混蛋说的。”
赵庭财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啊,庭禄,昨天大广播来了的,还是梅春的事呗。临了她留下话来说要是没岔头,赶明儿就写彩礼单。”
赵庭禄明白了,一定是守中听错了再传给守业。赵庭财说完后看梅春,梅春知道父亲的有些话是不能当着面儿说的,就起身到外面。外面已经暗了下来,星星已满布于空中。
梅春猜想父亲和老叔接下来说的多半还是和自己有关,不禁苦笑了一下。她想起大广播。大广播昨天来的时候,笑容满面,掩饰不住的得意一览无余。赵庭财刚好下班回到家,气还没有喘匀呢。赵庭财心知头她有事,但不顺她的话说,只是说东说西的,扯张家道李家。大广播最后忍不住说是孙书记让她来说媒的,问梅春同意不同意。赵庭财面有难色,但只是片刻工夫又笑逐颜开道:
“我们家都同意,就是梅春还有想法。”
大广播说:“不急不急,有想法就慢慢地想,孩子大了,不能啥事都由大人做主。”
梅春现在思考着该怎样答复大广播,该怎样向父亲明确自己的态度。孙成文的匀称的身影跳进她的眼里,忽然间让她的脸热起来,是不是自己认可了他呢?也许是。自己的婚姻虽然能做主,但是那些关爱她的话语左右着她影响着她,让她不忍拂逆。命吧?不依命又依啥?老叔今天不会和爸爸一样的态度吧?老叔一向是嘻嘻哈哈模棱两可的,虽然没有明确的支持,却有没有明确的反对。老叔、老叔也不能给出鲜明的意见来。
梅春胡乱地思考着,到底也没有为自己确定下一步的打算。
四月份的空气里荡漾着春天的气韵,星星颤动,狗吠声起起伏伏。
二十几分钟后,梅春回屋。昏黄的四十度白炽灯下,赵庭财哥俩在谈论李宝发,说他今天和大鼻子吵架的事儿。梅春听的不那么仔细,好像父亲和老叔谈的兴趣也不在那个吵架的事上。不过当听到大鼻子不满意李宝发把手扶拖拉机手这一职位给老叔时,她的心里有气,便骂道:
“那个大鼻子顶不是人揍儿了!”
赵庭禄笑了一笑,对梅春说:“他就那玩意,三七旮瘩话常挂嘴上。他不满意还能咋的,还能把人吃了?”
梅春莞尔一笑,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