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还在谈论着他受伤一事,柳若却失了耐心,没再继续听下去,她将草药扔给了叶之,回了自己的院子。
柳若一想到闻暮如此骗她,心里堵得难受,本想与他好聚好散,却不想他竟诚心欺瞒她,这日子一日也过不下去了。
她走到书桌前,正要拿起笔,却见一个婢子来报:“夫人,大人请您去正厅用膳。”
柳若放下了笔,心道当面与他说清楚也是极好的。
她移步去了正厅,本以为只有闻暮一人,谁承想屋子里还有三个人,闻妍也在,另两个人她今日也见过,就是从马车里下来的那两个人。
她一进门,那位陌生面孔的女子便笑着迎了过来,她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长相温润端庄,眉眼柔和带笑,柳若一进来,她便热情地挽上了柳若的胳膊,笑问道:“这便是儿媳吧?”
柳若闻言愣住了,她儿时问过闻暮,问他的父母亲去哪了,他回: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那时候,柳若以为只有人死了才会去遥远的地方,闻暮也未辩驳,是以这些年来,她以为他父母早已不在了,可如今两个大活人出现在了她眼前。
她有些怔然,一时间呆愣在原地,那位挽着她手的夫人,热情道:“我是闻暮的母亲,这些年因为别的事情一直在外地,早就听他说娶了妻子,我就一直心心念念着,今日一见,果然如他所言,是个标志的人。”
柳若僵硬着声音回道:“夫人说笑了。”
闻暮的母亲并未松开她的手,她顺势将她手上的镯子套在了柳若的手腕上。
柳若的手腕纤细,那镯子成色极好,却宽大了些,堪堪能挂在柳若的手腕上。
翠绿的镯子映的柳若的手腕极其细腻白净,盈盈婉转间,煞是好看。
可再好看,那镯子大了一圈,终究是不合适。
柳若想把镯子退下来还给闻暮的母亲孙绣云。
孙绣云手疾眼快的拦住了她,道:“这是闻暮的祖母传给我的,是我们闻家媳妇代代传承的镯子,如今你是我们闻家的媳妇,我也该传给你。”
“你呀,也得抓紧让我们老两口抱上孙子。”孙绣云拍了拍柳若的手笑道。
长辈赐不可辞,柳若只得暂时收下。
至于她说的孙子,柳若红了脸,心里却一点波动也无,她与闻暮都是要分开的人了,孩子,估计也得别人来给他生了。
孙绣云拉着柳若入了席。
席间,闻暮的父亲闻尚举杯道:“如今我们家人团聚了,合该举杯欢庆。”他声音低沉,面色威严,说这句话时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孙绣云忙到:“儿子不能喝酒,儿媳要备孕,你想喝就自己喝。”
闻暮有一回喝了酒浑身起疹子,此后便再也没沾过酒。
虽不能喝酒,但可以以茶代酒。
众人举杯同饮,席间一片欢愉。
柳若心知这是他们闻家的大喜之日,这么多年,终于报了仇,一家人又欢欢喜喜的聚在了一起,若在这个时候提和离,未免有些扫人兴致。
席间,一家人和和睦睦,甚是尽兴。
夜晚,柳若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唤了人备水,想要沐浴。
下人刚把水备好,把屋门关上后,柳若抬手解了衣衫。
衣衫还未解完,便听到屋外有人道“大人。”
在闻府能自由出入这个院子的也只有闻暮一人,柳若赶忙将衣衫披好。
在扣上最后一个盘扣时,闻暮进了屋子走到了她跟前。
雾白的热气腾腾而上,与纱帐层层缭绕。
闻暮隔着一道纱帐看着她。
温热的水汽充盈了屋子,闻暮此刻的面容她有些看不真切。
她刚要开口让他出去,谁知,他先往前走了一步,撩开了帐子,没了纱帐的遮挡,他俊郎的面庞清晰的映入了柳若的眼底。
他向来长得好看,自小便是个面皮白净的少年郎,过了这些年,他二十出头,仍是俊郎无双。
他这幅长相瞧着是个风清月朗的性子,谁能想到,内里是个黑心肝的。
柳若别开了眼,冷声道:“你先出去,我要沐浴。”
闻言,那人却是动也没动,仍立在原地。
柳若恼了,要伸手去推他,手刚搭在他肩上,却被他反手拉进了怀里。
他温热的气息撒在她耳旁,柳若听到他低声道:“夫人,我自受了伤,已有两三日未沐浴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委屈。
柳若晃了晃神,在被他拉着手触上他的衣带时,顿时回了神。
她猛的推开他,却见他倒吸了一口气,抬手捂上了腹部。
柳若冷眼看着,未有上前扶着他的意思。
闻暮见她此番模样,眼里的光亮渐渐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