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鹭心下一跳 小心地把那块板子拿开,头顶空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洞,黑暗顺着冷气溢了出来。
原来这上面有秘密。
屠鹭微微有些激动:“我就说母亲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 看来这次我这是来对了。”
说着,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向里面掏去。首先摸到的是板子的粗粝,以及经年落下的灰。屠鹭再向里面伸手 突然碰到了东西。
她眼神一亮 赶紧把它拽了下来。
用手机一照,原来是一个件袋。
“件袋……”屠鹭喃喃。母亲竟然给她留了一个件袋。留意外面的声响,她赶紧把袋子拆开。首先掉下来的是一个小瓶 屠鹭没顾上,她先看的是里面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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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亲子鉴定”这四个字,屠鹭的手一抖,灯光都晃了一下。但是看到了上面的“被鉴定人”的名字时,忍不住一愣。
被鉴定人:杜立。
被鉴定人:白仲英。
她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翻到最后一页:
“累计非父排除概率达到09999以上 联合应用可以进行亲权鉴定。”
“鉴定意见:依据现有资料和na分析结果,支持杜立为白仲英的生物学父亲。”
室内有一瞬间的安静,静到连屠鹭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幽暗之,只有她明亮的双眸在闪烁。
这份报告……是在说仲英是杜管家的儿子?白仲英的父亲不是白世昌而是杜立?!
认定这么多年的事实被打破,屠鹭惊讶之后就是怀疑。
在白家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察觉到陆心慈和杜管家态度上有任何的暧昧 杜管家始终对陆心慈和白仲英恭恭敬敬 并没有越位一步。说白仲英和杜立是父子关系,这简直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但转而一想,不过不是她刚才在隔壁看到杜管家温情的一面 她也不会知道杜管家和陆心慈有这一层关系。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对方瞒得太好。如果杜管家真的表现出什么来,那么白家的其他长辈恐怕会以血缘为名趁着这个时候活撕了他们。
屠鹭放下件,心复杂难言。
她本以为母亲会给她留关于自己身世或者父亲的线索,却没想到对方会给她留下这么大的秘密。
白仲英竟然不是白家的人,想到过往种种她竟然生出啼笑皆非来。
只是知道这个秘密又如何,别说她现在已经离开了白家,就算是以后因为父母的关系与白家又牵扯回去,她也不想管这些事。只要不冒犯到她的头上,她就不会趟这趟浑水。
当务之急,她只想知道母亲有没有留下关于父亲的线索。翻来覆去地找,终于在件的夹层里找到一张纸。
灯光下,熟悉的笔迹让屠鹭鼻子一酸。是母亲的遗书。
只是她本以为承载着最后离别的遗书会谆谆教导又或者是满心关切,却是她把自己的母亲想低了,那么大的纸,只有寥寥几句话:
“鹭鹭,如果你找到了这些东西,就代表白家的局势发生了变化或者你遭遇了变故。这点东西,留给你做自保。陆心慈势大,没有万全把握不可以随意拿出。”
“怕你知道此真相困惑不解,瓶留给你一个线索,查与不查全在你。”
“无论如何,你要记住:你是真正的白家人,没有任何人可以质疑你的地位。”
三行字,交代真相、交代线索、交代身世,虽然没有一句温暖关切话语,但每个字她都能想象得到母亲皱眉认真写字的样子,每一个字,重若千钧。
她亲生父亲被烧死,白仲英在她儿时缺位,屠淑与其说是她的母亲,不如说是她的父母。沉默如山,却又温柔如海。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苦心,明白了对方的沉默以及苦痛。
对对方“出轨”以及欺瞒的那些怨气终于平复,屠鹭低下头,眼泪在纸上洇开。
宿主的母亲很伟大。
“是。”屠鹭低着头,声音瓮声瓮气:“我不该在被白家赶出来的时候责怪她。”
回想过往种种,以及在姥姥那里听到的一切。屠鹭终于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
当年,贺梅进入白家成为保姆,怀孕之后被安排到别墅静养。之后生下贺飞。陆心慈生下白仲英。白世昌与白旭升也先后离世。贺梅迫于某种压力,隐姓埋名搬到乡下,于是贺飞与屠淑相遇。
多年以后,两人迫于家境问题分开,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永别。屠淑怀着她,不信贺飞的死是意外,且已经知道贺飞与白家的关系,所以为了追查真相故意接近白仲英,成了白家的女主人。
这么多年,屠淑调查线索,意外地查到了白仲英与陆心慈的关系,但知道这份证据在陆心慈的势力下无法得到众人的信任,只好先隐忍不发。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屠淑找出证据,在这么多年心力交瘁下病倒了。
屠淑在临死之前,为了保护屠鹭没有告诉她真相。只留下一些证据让她自保。却没想到多年之后,屠鹭的身世首先被曝光,被赶出白家。兜兜转转她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才知道了真相。
屠鹭拿起那个瓶子,里面装着几根毛发。
不用检查,她也知道这是她父亲的头发。母亲知道她的性子,怕她因为白仲英的身份怀疑自己,又怕这份证据被别人发现,所以含糊地给了她一条线索,让她追查下去。但查与不查全在她自己。
但当年的屠淑哪里知道,她那个不成熟的女儿早就死过一次,且已经长大了。
是不是白家人又有什么关系,无论是白鹭或者屠鹭,她都只是自己。
宿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屠鹭将瓶子收起来,眼角虽然发红,但眸光冷然:“继续做我母亲没有做完的事情。”
如果父亲真的和白家有关系,如果父亲的死真的不简单,那么她不会这么简单地就让这份证据永远蒙尘。她必须知道当年的真相。
杀死父亲的凶手到底是谁?是白仲英?还是陆心慈?又或者……是杜立?
白仲英在白家多年,早就把白家的财产视作掌之物,当然不可能容得下别人。所以他有可能会出手。
而陆心慈杜立两人,一个为势力,一个为儿子,也都有嫌疑。
当务之急,她必须先找到凶手。
说着,她整理好东西,刚想离开。门外传来咚咚咚的上楼声:
“程晨哥你等一下,我把那条红宝石项链拿出来给你看看。”
“啪”地一声,光亮猛地射进了幽暗,门被打开了。在光亮之,床上坐着一个人影,向薇猝不及防尖叫一声。
“鬼啊!!!”
灯光猛地亮起,屠鹭收回手,抬眼看向她。
没想到是屠鹭,哭叫声在嗓子里一噎,向薇指着屠鹭,脸上青青白白,半晌打量一下室内,猛地反应过来:“屠鹭?!你怎么在这里?”
“没看见吗?我在找东西。”相比于向薇的慌张,她反倒是镇定的那个。
程晨三两步上楼,看见屠鹭也是一愣。向薇躲在他身后:“程晨哥……吓死我了。我没想到屠鹭竟然在我家。”说着,小声道:“屠鹭,你要是想找什么东西,对我直说就好了,怎么大半夜地偷偷地跑到别人家,了解你的知道你是要面子,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偷……”
剩下的话在屠鹭平淡的目光下被吓了回去。向薇腹诽,明明被抓包的人是对方,凭什么自己这么怕她,一个偷东西的贼而已,哪里来的底气?
这么一闹,杜管家也听见了声音。赶紧给白仲英打电话,白仲英带着向海棠连夜回来,一家人围在客厅,屠鹭站在对面,仿佛三堂会审,不让她交出点东西绝对不会放她走。
“屠鹭。”白仲英脸色阴沉:“这么晚了你来白家干什么?”
向薇先道:“我刚才被她吓了一跳,要不是了解她,还以为她在偷偷摸摸……”
向海棠打断向薇:“这么晚了屠鹭一个人过来,肯定是要找什么东西,你们别瞎猜了。”
白仲英眉头拧得更紧了:“屠鹭,你来找什么来了?”
屠鹭看着白仲英,衣服里塞着那份资料。想了又想还是按捺住了公开的心思。不说这份件能不能被众人采信,就说此时公开,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她道:“我来找我母亲的遗物。与其等你们把它放在屋里落灰,还不如我拿走。”
一听到放在房里落灰,白仲英的面色有些不自在。向海棠走到白仲英的身前,面露为难:“鹭鹭………你别误会英哥。其实你也知道你母亲的情况……英哥把你母亲的东西锁在房间里,是为了怕触景伤情。”
屠鹭道:“为了不脏你们的眼,那我就把它们都带走。以后白先生就不用担心了。”
“不行。”向薇下意识地说。
屠鹭看过去,向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跟本就不想屠鹭把屠淑的东西带走,这样想不仅是为了让屠鹭不痛快,更重要的是屠淑的遗物里有很多贵重的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