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律师手脚麻利,迅速把几分合同摊到桌面上,然后递来两只签字笔。路歇双手接过,轻声道了句谢谢。
眼看着就要落笔签下名字,蹇予悯却突然停住,抬眼直直看了过来。
文正峰咽了口唾沫,“怎……怎么了?”
签字笔在手指间轻盈地打了个旋儿,停留在笔尖朝上的位置。蹇予悯倒拿着笔敲了敲白纸上的空白,“最近很少从法院那边听到表哥被传唤的消息了,我很替表哥高兴。”
“哎这不是,我这不是变了嘛……那些omega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成天叫.春发.骚要人操,看到个有点闲钱的就贴上来,赶也赶不走。你半推半就吧,他们转头又起诉你强.暴,讹你的钱……”
赵律师都快把肺咳出来了。
“扯远了扯远了。我的意思就是,今后不会再麻烦表弟了,表弟大可放心。我要那什么……我要收心了!”文正峰憋了又憋才没直接喊出来:赶紧签了走人!
“表哥要如果打算结婚,我自然是祝福的。”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要结婚了,我早该结婚了——”
蹇予悯手腕一抖,白纸上多了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相较而言路歇的笔迹就十分纤巧稚嫩,像个小尾巴一样缀在“蹇予悯”三个字的后边,“歇”字看着还有些倒笔画。
途中笔帽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路歇正要弯腰去捡,下人马上赶来代劳:“请让我帮您吧。”
“谢谢。”
路歇的目光只在探出桌布的那根鲜血淋漓的手指上停留了短短一秒。
……
“我要见她。我现在就要见她。”
小吴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又是个适合睡觉的慵懒午后。
她又活动了下肩膀,然后探头去看路先生。
路歇还抱着路琪娅站在花丛深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找到“路琪娅的梦中情蝶”。察觉到小吴在看这边,他偏头远远朝她一笑。
小吴觉得阳光更加温暖了,也回了个灿烂的微笑。路歇噙着浅笑揉了揉路琪娅的头,嘴里说着什么。
蹇先生总是这么忙,路先生一个人一定很孤单。要是路琪娅也会说话,能安慰安慰他就好了。
——路先生可能真的需要一个孩子。
路歇自然而然地调整了姿势,背向小吴。
“我今天之内要是没法见到她,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事告诉蹇予悯。我不管你们要干什么,不管谁要谁的钱,谁要谁的命——都到这种地步了,你们短时间很难找到第二个人代替我吧?”
蒙景安放任他语无伦次地说了会儿。
“不要激动,宝贝儿。怎么突然这么不高兴,谁惹你了?告诉我,我帮你解决烦恼啊。”
“我他妈要见海蒂!!她要是出什么事,我保证会杀了你还有军部那一帮畜生——”
“又说些气话。”蒙景安叹气,“你真的要威胁我吗?想清楚咯。那我告诉你,海蒂她死了。你来杀我吧。”
路歇觉得头晕目眩。他张了张口,许久才挤出几个字:“……她没死。”
“亲爱的你看看,就这么一句话你吓成什么样了。现在清醒了没有?你之前说什么我忘了,再说一次。”
“……求求你。”
“嗯,然后呢?”
“让我见见她。我想看看她是不是……是不是长高了。”
“到底怎么了亲爱的,是什么把你吓着了?让我想想你最近去了什么地方——哦,是姓蹇的那表哥那儿吧?出什么事了,看见脏东西了?”蒙景安语气轻松,似乎还在吃薯片——他听到了咀嚼声。“说起来我之前就听说过他,这人在养器奴这块儿还挺出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