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被昭煜所救,但阿锦始终觉得蹊跷,想不通事情个中关节,终日神色凝重。 “小鱼儿再愁眉下去可就不漂亮了。”昭煜倒上一杯竹酒递给阿锦。和阿锦相处久了,得知她酷爱饮酒,他便将原酒注入鲜竹之中,酝酿些许时日,汲取天地露水的精华,造就了这清雅醇甜的竹酒。 阿锦微抿,甜冽厚醇的味道久久萦绕在口中,舒适沁心。 片刻的惬意稍纵即逝:“昭煜,我得走了。” “可是为了邱州之事?”阿锦点头:“也为了解开我心中的疑惑。”阿锦一直对自己为何会被当做妖类收进紫金葫芦而耿耿于怀。 昭煜也为自己酌上一杯:“若我说我有解决之法小鱼儿可信?”阿锦眼前一亮:“真的?” “若我没猜错,她们皆是被夺走了天地二魂,只留命魂得以苟活。我认得一人,他懂如何炼制化生丹,化生丹可重塑她们二魂,使她们苏醒。但是……”见昭煜欲言又止,阿锦便猜出这化生丹也不是这么容易能得到的:“需要我做些什么?” “需得到东海鲛珠、西域妖兽辟邪之角以及青丘九尾狐的心头血。” 阿锦听着头有点疼,但一想着能换回赵氏的一线生机,再艰难她也必须去做:“好。” 见阿锦答应的如此爽快,昭煜失笑道:“小鱼儿当真是初生牛犊。”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枚雕花尾戒戴在阿锦的手上:“此去得小心些,若遇到危险,它自可护你无虞。” 阿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记着昭煜对她的好,更记得天帝的训诫:“谢谢你,昭煜。” 谢谢…… “可怜的女娃娃哟……”待阿锦走后,婴溯显了身形,“真不知该说是天真还是愚蠢。”昭煜转动竹杯,了无笑意:“自然是后者。” 毫无理由的相信他,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以前逼迫过她之事;不去询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更不去深究为什么明知危险而不选择和她一同前往,只是给了她一枚落星戒便一脸真诚的道谢…… 不是愚蠢是什么? “老头我倒是有一点不懂,能防身的法器多的是,你为何独独要给她落星戒?”要知道,落星戒象征着昭煜在妖界的身份,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我自有打算。”昭煜将竹杯握在掌心,转瞬竹杯便化为齑粉:“狄萝可有进展?”婴溯摇头:“要找到与殿下法力相当的魂魄并非易事,但那位似乎心中有了人选。”昭煜冷笑一声:“希望战神仙尊不要让我们失望了才好。” 阿锦费了一番功夫才避了耳目回到缘生宫。缘意正靠着扫帚打盹,见阿锦回来,兴奋的高呼:“阿锦,你可回来了!”心想着缘和终于可以从一线牵解脱来帮自己干活,瞌睡虫立马就被打发走了。 见缘意激动得就差痛哭流涕的模样,阿锦手指抵唇:“小点声,我是偷偷回来的,找月老仙师有点事。”“什么嘛……”缘意顿时失了兴致,“仙师就在主殿,诶,走开走开,别碍着我扫地。” 阿锦对缘意如此势利的模样翻了白眼,进了主殿行礼:“仙师。”月老见阿锦回来连忙关了门一脸担忧道:“老身并未感知到一线牵的红线重新连接的气息,你怎么就这么冒然回来了?要是被天帝知晓该如何是好?” “阿锦也知这么做不妥,但也是事出有因。”阿锦将在邱州发生的事情大致和月老讲述了一番,却有意识的将昭煜避而不谈。 “这是谁给你的?”见月老的目光定格在她手上,阿锦手往后一缩,目光闪烁:“一个朋友。” 月老冷哼一声:“朋友?丫头何时认识了妖界的朋友?”即使他从不过问仙妖战事,也能感知到那尾戒蕴藏着非同一般的妖力。阿锦心里有些乱,月老一下子道出了她一直在逃避的事情:她早知昭煜不是普通人,却一直不愿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月老捋了捋胡子:“想必你被收入紫金葫芦也与这朋友脱不了干系。不过以你仙界之身想要沾染妖气也并非易事,除非……”月老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好似气急:“丫头,你该不会已经和他……”阿锦不解:“什么?”月老嘴张了张,纠结的吐出两个字:“交合。” 阿锦脸一下子涨红到了耳根:“子虚乌有,仙师你不要乱说。”月老松了口气:“没有就好。但老身还是得提醒你,妖非善类,以后切不可再与其来往。还有这尾戒赶紧毁了,被别的仙家看到可不得了。” 阿锦觉得月老说的在理,眼珠一转:“仙师,尾戒要毁可以,能不能给我一样称手的仙器?”月老气得一噎:“老身是为了你好,你这黄毛丫头倒是敲诈起老身来了。”阿锦耸耸肩:“万一我因为与妖界勾结的罪名被抓,那缘生宫的名声……” 月老重重叹了口气:“讨债鬼!”从腰间抽出一条绸带甩给阿锦:“别的没有,老身这就一条织女编织的云绸,凑活着用吧。” 阿锦笑眯眯地接过这泛着祥光的云绸:“聊有胜无,谢谢仙师,我这就将这尾戒毁了。” 月老啐了一口:“得了便宜还卖乖,快点完成任务回来,不然别怪老身将你扫地出门!” 离开缘生宫,阿锦隐了笑意,摩挲着手里的尾戒:虽然昭煜是妖,但他并没有害过自己,甚至还救过她的性命,所以她还是愿意相信昭煜所说化生丹之事,毕竟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至于这戒指……阿锦凝了个水滴将尾戒包裹藏在腰间: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