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一月不得空闲,所以女子归宁不得在娘家留宿,这是规矩。梵芩和岑昱夫妻二人在同赵怀岚母子三人用过午膳,梵芩又回了沁鸢宫小憩了片刻,岑昱被梵擎梵彦拉着去下棋了。
看着时辰差不多,岑昱才得以摆脱了那缠人的兄弟俩到沁鸢宫唤梵芩回府。早间没睡足,梵芩午歇倒是睡得好,岑昱来时,就已经起了身收拾妥当了。岑昱入殿时就已见着梵芩从内殿出来,正是一幅要去寻他的样子。
“可睡好了?”岑昱接住了扑过来的梵芩,低头询问。
一在怀中就不安分的梵芩蹭了蹭岑昱的侧脸,应道:“睡好了,今日晚膳想去同春楼。”
岑昱伸手接过琅月递来的披风一边给梵芩系好一边答道:“好,不过时辰尚早,可要先去尘林阁看戏?”
还没到时辰就开始惦记着晚膳,也只有闲的发慌才会如此,琅星琅月看着自家主子日渐“堕落”,又看着对自家主子惯得无边的男主子,又是一眼对视,在对方的眼里,都看见了无奈。昔日忙的脚不着地的大乾护国长公主,如今嫁了人反而如还在闺中的小姐一般闲散,也不知是些什么道理。
一行人先到了永福宫向赵怀岚辞了别,自是耐不过母兄的热情又收了一堆回礼,将来时装礼的马车又给装满了回府。
左右闲着无事,晚膳也还早,两人就去了尘林阁看戏,倒是也走运,又碰上了难得出演的一出戏。
两人依旧寻了之前那间雅间入座,梵芩端着热茶正瞧着底下热闹,一打眼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吊儿郎当看似风流,不是迟苏又是谁。只是那身边,却又跟了个貌美女子,两人看似相熟得很。迟苏正说这些什么,那女子拿着锦帕掩唇而笑,跟在迟苏身边上了楼,那情形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友人。
若是放在之前,梵芩不会理会这些不关自己的事,但如今自己身边的琅星与迟苏,那是公主府和岐星楼都知晓的,真由得他脚踏两条船,梵芩自认做不到,欺到自己身边人了,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观,遂支开了琅星又唤了煦衍前去叫人过来。
不过一会儿,煦衍就带着迟苏进了雅间,随后就将门关上退了出去。
“两位好兴致,新婚燕尔的跑来这儿看戏。”迟苏说着自然的坐到了桌前给自己倒茶,神色并无被抓包的窘迫。
只是那茶还未入口,就被岑昱夺了去放在了桌的另一边,梵芩挑挑眉不做言语,迟苏不敢惹岑昱,却是敢跟梵芩说道的。
“这就是你们府上的礼么?将人请过来却连茶都不给喝!”
梵芩慢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自己手里的茶,随后看着茶杯中的波荡的茶水回道:“茶可以喝,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
迟苏当然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这话一听便知是何意思,能在他刚落座不久就将他叫了过来,自然是一开始就瞧见了他,那自然也瞧见了他身边的人,一想这夫妻俩的这番言行,便不奇怪了。这要是换了旁人,怕是直接派人去查再审,这把他自己叫过来直接问,反而是信任之举。
遂开门见山说道:“那女子是我义兄的妹妹,我们三人一同长大,此次前来京都游玩几日,那义兄有事去办,让我照顾一番,过几日就来接她,今日她说想看戏,我便带她来了,巧的是刚好碰见你们了”。
说的倒是也详细,梵芩将那茶又端过来放到了迟苏的面前,但手却是不松,问:“你可告知琅星了?”琅星若是不晓,看到了也不知要作何感想,那小脾气一上来怕是闹到人家姑娘那去都尚未可知。
“这两日她都未来楼里,我也不好去你们岑府找她,本打算这两日寻个机会跟她讲的。”迟苏自也知琅星脾气,但奈何人家夫妻新婚三日未过,他又怎么好来?
“这人的心啊,只有一颗,给不了两个人,若没那份心思,就处理得好一点儿,别顾了一个又伤了另一个。”梵芩松开了茶杯,看着底下戏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的高昂的戏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自然,”迟苏应了,将那杯茶端起抿了一口后就起身告辞:“那我就不打扰两位雅兴,先回自己的地儿了”。
梵芩点点头,迟苏就退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雅间。雅间内的女子看戏看的入迷,但也注意到了回来的迟苏,一时高兴的与他分享刚刚迟苏错过的精彩之处,但迟苏却是在思索些什么,心不在焉的应着。
女子显然也察觉到了,渐渐减了些兴致不再言语,时而看着戏台时而看着迟苏,眼神流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用琅星的话来说,那就是准没存什么好心思。
这厢的梵芩显然也是被这事儿搅得没了一开始的兴头,不一会儿就说要走,岑昱一向是万事顺着梵芩,自然就带着人离开了尘林阁,去逛了逛一旁的铺子后就去了同春楼用晚膳。
但梵芩脑袋里一直想着之前看到的女子,那女子给她的感觉,总有些不太对劲,哪怕只是远远地瞧了一眼。
瞧出梵芩的心不在焉,岑昱也知是因为之前那事,一边为梵芩布菜一边说道:“万事自有它的走向,再怎么想也只是徒增烦恼,先用饭。”
此话有理,梵芩本也不是爱纠结无头绪之事的人,遂安心用了膳。饭后两人欲乘车回府,却又瞧见了正在下马车的迟苏和那女子两人,不巧的是这次琅星刚巧也在,将迟苏搀那女子的画面瞧了个正眼,一时人都楞在了原地。
那厢的女子平稳下了马车后对迟苏道了声谢,迟苏点点头侧开了身子让她先行,这一侧身抬头,就对上了琅星的呆愣的目光。迟苏眼中霎时划过一瞬不安,忙跟那女子说了句什么就朝岑府马车这边快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