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时辰后,四名内门弟子捂着伤口,哭喊着直奔后山。 东临君擦了擦嘴角的血,不屑勾唇。 那群人跑去的方向是后山师父的竹舍,脚指头想也知道他们的目的,打不赢就告状,这么狗?东临君抬脚追了过去,高声喊道:“你们给我站住!” “做梦!” “休,休想,当我们傻的?” “呜呜呜,他追过来了,亲传弟子欺负人啊!” 东临君十分恶劣的狞笑:“师兄师弟们,说好的同门之间良性切磋?” “啊——师尊救命!” “瞬间提升至练气三层,这个三师弟,还真是个天才呐……” 树后,目睹一切的赵若水沉吟着低声道。 那四个内门弟子修为最高的也有练气五层,他还以为这回东临君在劫难逃,谁料危急关头,三师弟大彻大悟,修为瞬间提升至练气三层,一手火球术操控的淋淋尽致,加上诡异的身手,也不怪那四个蠢物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上等灵脉,当真那么逆天? 后山,竹舍外。 “师尊,师尊,救命啊!” “亲传弟子杀人啦!!” “……”一名打扫院落的仙仆道:“峰主一个时辰前就接到宗主的传讯符离开紫灵峰了,临行前说是要和宗主一起出门,过几日才能回来。” “你说什么!” 东临君匆匆赶来,听到这话,小眉头拧成一团,脸上阴云密布。 仙仆哆嗦着,抓紧手里的扫帚:“峰,峰主和宗主一起离开的!” 他不说还好,说完东临君整张脸渐渐罩了一层戾气,垂着头,肩膀颤栗起来。 她和那头野驴出去做什么? 还要几日? 他们一起会做什么? 私奔? 宗门腻歪不够还要去外面花天酒地寻找刺激? 明明她都已经有他了! 几行字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出现,东临君歪着头,双目空洞中杀意大炽。 师尊不在,四名内门弟子不想撞枪口,互相确认过眼神,一个个学起了螃蟹,企图趁东临君不注意,偷偷溜走。 “想跑?”他侧过脸,阴森森的怪笑。 被发现了! “啊!救命啊!” “麻蛋,今年算是踢到铁板啦!” 四名内门弟子喊声撕心裂肺,一个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逃遁。 “师弟,够了。” 这时,一直躲在后面,偷看了全程的赵若水站了出来。 四名弟子躲在赵若水身后,有了靠山,胆也肥了,捂着一张肿脸控诉道:“师兄!他太嚣张了,我们好歹也算他的同门师兄,你看他把我们几个打的!” “对啊,师兄,你可得帮我们做主,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赵若水冷笑道:“还好意思说,你们四个人连一个刚进阶练气三层的都打不过?平日的修行都修了些什么?” 四名弟子一瞬噤声,委屈的一副小媳妇儿样。 确实蛮丢人? 有人嘀咕了一句:“他,他是上等灵脉,咱们青云宗,统共就有两个天才,一个是宗主,另一个就是他了,指不定他以后还能成为第二个宗主,我们打不过他,不是很正常吗?” “对啊,有道理啊!” “当时咱们咋想的,为什么要招惹这人啊?” “咦,不是你说他新来的穷小子,看不顺眼说要教训教训?而且每年新入门的弟子都要缴纳保护费给咱们,他是亲传弟子,身上肯定会有师尊给的好东西吧?” 那人托腮道:“嗯,好像是我说的。” 立时,三人死瞪了他一眼。 “你们也参与了啊,凭什么都怪我?” 一言不合,四人开始内斗。 赵若水一脸无语,再次扶额:他周围都是群什么奇葩啊? 师父不靠谱,师兄太迂腐,新师弟整个人透着古怪,连这群内门弟子也脑回路清奇,他实在是!受!够!了! 赵若水反手拔出身后的长剑:“师弟,决斗吧!” 东临君微微歪头:“嗯?” 最后,赵若水要挑(完)战(虐)新入门亲传弟子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座紫灵峰。不过半柱香时辰,赵若水和东临君就被百余名看热闹的弟子层层围住。 赵若水道:“师弟,我也不欺负你,修为我已经自动压制到练气三层,打斗过程中也不会使用高级别的攻击法术,力求做到公平,怎么样?可敢应战?” 周围议论声不断,赵若水眼神清明。 要说他为什么这么做? 总有种感觉,这个三师弟不简单。 东临君抬起头,微微一笑道:“好啊,我应战。” 他借了一把在场弟子的长剑,轻轻松松挽了个剑花。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赵若水有种错觉,那把借来的剑原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可以随意操控。 赵若水道:“废话少说,这就开始吧?” 东临君作了一揖:“师兄,承让。” 赵若水哼了一声,喝道:“狂妄!”话一出口,手中长剑便刺了过去。 …… 半个时辰后,两人依旧打的难舍难分。 赵若水压制了自身修为,本身底蕴还在,体内灵力充足,应对东临君的攻击不费吹灰之力,反倒是东临君,他刚刚进阶练气三层,灵力不足,能撑过半个时辰,完全在于他诡变的身法和一手惊人的剑法。 赵若水道:“师弟,你剑法熟练,没有数载,根本练不出这般气势,你在入门前,还曾拜过其他师父?” 东临君眼眸一暗:“师兄何出此言,我从来,就只有一个师父。” “那你这剑法怎么回事?” 东临君道:“师兄难道不觉得熟悉?” 赵若水蓦的一惊,后退几步,瞪向他:“你,你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参透了我使用的秋水剑诀?” 没错了,起初东临君的长剑招招致命,但是乍一看去,毫无章法可言,完全是自保之举,后来时间久了,他一招一式渐有章法可循,难怪他一时没看出来,东临君竟然在短期内就快他一步,参透了秋水剑诀的下一层境界,绝杀! 一瞬怔神,长剑逼近,直指他的印堂穴。 东临君及时收手,退后一步,含笑道:“师兄,承让了。” 回过神来,赵若水一张粗犷的脸羞的通红,他竟然输了?输给了眼前这个入门还不到一个月的新弟子?还是败在了他自己的剑诀之下? 真丢人啊! 赵若水脸上绷不住,怕继续留在这里,会忍不住冲过去掐死东临君。 重重哼了一声,他快步离开。 比斗结束,结果惊的在场众弟子下巴掉了一地。 东临君还了剑,背着手,悠悠然的朝着后山的竹舍走去。 自从比试剑法输给了东临君,赵若水开始偷偷的观察这个三师弟。去山下挑水的路上,晨读的大殿,甚至东临君的门外,他枯守就能守一夜。 然后他就发现,这个三师弟真是不走寻常路。 “……” 早上晨读完毕,普通弟子要么回屋里修炼,要么去演武场打靶子。 东临君欢快的直奔后山竹舍,打发走了每日前来打扫的仙仆,自己拿着抹布和扫帚,把竹屋擦的纤尘不染,就差反光了。 下午,东临君去了门派藏书阁。 里面收录了柳婉亲手编写的《修真界简史》《灵草歪说》和《九洲地理志》,这三本也是紫灵峰弟子每日晨读必备读物,只不过弟子们手里的都是复刻版本,原版只有藏书阁有。 这三本书放的尘土积了指甲厚,要不是东临君每日必来,放在犄角旮旯根本没人去理会。 总之与师父有关的,都会激起东临君的兴趣。 其他时间,他一直是独来独往,一副对任何事漠不关心的淡然神态,都快赶上人格分裂了。 自从与赵若水一战成名后,紫灵峰上下没有人敢去欺负叨扰东临君,他着实平静的度过了一阵子。 每天自娱自乐,日子飞快过去。 柳婉再回到紫灵峰,已是半个月后。 还在晨读中,听闻她回来的消息,东临君一个起立,转身冲出了大殿,直奔后山竹舍,赵若水见状,偷偷跟了出去。 “师父!” “……”柳婉回头,就见东临君倚在门边望着她,眼眸襦慕,水波莹莹,望穿秋水,让她瞬间生出一股自己是负心汉的莫名心情。 这次出行收获颇多,柳婉心情极好,很快抛开脑子里那点奇奇怪怪的联想。 朝他招了招手。 东临君双眼一亮,摇着尾巴跑了过去,扑倒她怀里。 柳婉被他扑了个满怀,受用的拍拍他的小脑袋。嗨呀呀,一回来就有乖徒要抱抱,她微微俯身,张开双臂把东临君环住,蹭了蹭他柔软的小脸蛋:“想不想为师?” 她胸前那两团壮观的软肉压得他都快不能呼吸。 东临君红着脸点头:“想~” 他偷偷擦掉鼻血。 噫!柳婉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师徒日常交流感情完毕,柳婉刚要说话,眼睛却瞥到了东临君胳膊上的伤痕。 瞬间把他袖口上拉,一片青紫交错,有些还发了脓。 她皱眉,啧了一声,问道:“你这伤怎么弄得?” 是谁胆大包天,连主角都敢打,以后还想不想在修真界混了? 东临君咬了咬唇,胆怯的看了她一眼,匆匆把袖子扒拉下去,扁着小嘴道:“是弟子前阵子和师兄们切磋弄得,是弟子能力不足,不怪他们。而且当日,师父也不在山中。” 柳婉嘿嘿一笑,眼神有些飘:“那个,那日为师有事出了一趟远门。” 还是和宗主? 东临君压下眸底的异色。 柳婉检查了他身上的伤,不重,但是架不住伤口多。 这可不是一个两个人打出来的。 对一个十岁孩子下这般重手,看来她久不过问山中事,那群孩子越来越野了啊。 “你修为有练气三层了?” 给他治疗伤口时,柳婉怪异道。 东临君点头:“是在和师兄们切磋中,自行感悟的。” 原来如此啊? 不过柳婉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境界突破绝非易事,想必东临君是在被师兄弟欺负的同时突破极限,自行进阶。 治好他的伤,柳婉叫住了他,东临君恭敬道:“师父,还有何事?” 柳婉摇起了头:“以后再有人欺负你,要打回去。” 至于东临君被同门师兄弟欺负的可能性,她觉得不大,毕竟他是幼年版龙傲天啊! 东临君笑道:“弟子谨遵师命。” 望着东临君离开的背影,躲在树后的赵若水苦着一张脸,咬牙:“卑鄙!” 师父那话岂不是摆明了立场,要对三师弟一护到底了,他就说前阵子东临君一直不治疗自己的伤口,任它发红化脓,原来还留着这么一手,跑师父面前卖惨了!关键他还不能告状,万一师父觉得他在挑拨是非就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