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的位置上,手机屏幕还在亮着,空白的底色上是整整几大段文字,陆时顷偏去的目光阴郁而晦涩,忽而,哂笑一声。
裴安说:“慈,我要走了,飞去洛杉矶,晚上8点25分的机票,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南城。
我知道你一直被他锁在弥山,只有你愿意跟我走,我现在就有能力,可以去陆宅救你出来。慈,我没有强迫你跟我在一起,只是希望你能离开南城,离开陆时顷。
我调查过了,我父亲自杀前一晚,陆时顷暗里去见过他。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威胁我父亲,我只知道,我父亲那么傲然的一个人,都能跪下来求他,他却无动于衷。
我现在终于能感同身受六年前你的痛苦。我想我不会像你这样,只不过六年过去,就能若无其事的跟在他这个双手不沾血腥的杀人凶手左右。出于任何理由,都不能。
看着今天的裴氏,想想南明药业,再想想南叔叔,你还不明白吗?
跟你发这条信息的时候,我就在弥山周围等你的答案,只要你说好,我现在就带你去美国。
慈,我好像比我想象的更爱你,是这两年里认识的你。”
裴安所说的话,尽量不去掺杂个人感情色彩,看起来就像是在客观的陈述事实。他是故意的,他知道这样,才能留给南慈足够的瞎想空间。
还有什么能比现实更加残忍血腥?
他已经顾不得南慈的感受,他就是要重新点燃她对陆时顷的恐惧和恨意,然后等着她受不了愧疚感和负罪感的折磨,逃向自己。
就像六年前,她同意跟自己一起逃往墨西哥的新拉雷多。
陆时顷看完,按灭了手机屏幕,吹熄了烛台上的白色蜡烛,一个人静静的坐着,英挺的五官线条埋于黑暗之中,多了危险的弧度。
不知过了多久,他给周见程去了一通电话,“跟机场预订一条今晚飞往曼城的航线,8点半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