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红土大陆,便是一向以航路变幻莫测,危机四伏著称的伟大航路前半段的海域“乐园”。四海的海贼明知道其危险性,可依旧趋之若鹜,不要命的涌进去。 冬日暖阳,柔和的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上,海水随着微风泛起波浪。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一只随波逐流的木质小船,船中只有一个女孩。 船只浮上浮下,波动得厉害,似乎下一秒那女孩就会被扔到海中被海浪吞噬,看起来惊险万分。 “哇嚯嚯嚯……”找到目标的海贼怪笑着冲上去。很快,几艘海贼船便将梵乌羽特团团围住,不留一点空隙。 “知道我是谁吗?”梵乌羽特面无表情,她的声音凉薄,嗓音微哑,不同于这个年龄的女孩的空灵清脆,但听着,仿若炎炎夏日吞咽下了一块冰,令人清凉舒爽。 “嘿嘿嘿,现任海军元帅,空的外孙女呢!不过,这么大的名头可唬不住我们。”站在船头的男人那浑身掩盖不住的煞气,胸口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肩延伸到腹部,一看就不是善茬。 梵乌羽特本就不指望这个身份能吓退他们,不过是看这群人的样子,不像是随意碰上的。毕竟一般海贼怎么会认识她,即便遇见也只会以为是个没有多大威胁的臭丫头。她这句话不过是想试试水有多深,没想到…… 梵乌羽特脸色凝重,恐怕是海军本部里出现内奸了。 她指间隐隐有气流窜动,萦绕着纤细的右手,缓缓缠上手臂。 “所以呢?”梵乌羽特冷笑,故意拖延时间“想杀了我来报复外祖父?” 男人咧嘴大笑:“那就得看空元帅的打算了。是以维护海军正义和颜面为重,还是为了唯一的亲人对海贼网开一面。是不是很有意思啊,小姑娘。” “别露出一副吃定我的表情,到底谁死还不一定呢。”梵乌羽特的鼻尖上有细汗渗出,右手缩在衣袖下微微颤抖,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暴躁的气流了。 “气势倒是不错,要是你愿意叛出海军的话,说不定我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加入我的海贼团。” 听到这话,那男人的手下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又开始怪叫起哄,下流粗俗的叫骂声此起彼伏,还有不少辱骂海军和元帅空的。 梵乌羽特神色一冷,猛地轰出右拳:“找死!” 积蓄已久的气流从右臂上盘旋而出,尖啸着冲向海贼团的主船,所到之处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外围的风卷着海浪推散了船的阵型,海面上一片混乱。 男人似早有防备,举起青筋浮跃,肌肉喷薄的双臂,冲上前竟打算硬接。两者相撞时,瞬间爆发出的气流波动使船身不住摇晃,四周的船只被涌动翻滚的海浪卷到了更远的地方。而男人的周围的海贼也因承受不住余波而纷纷后退,露出大片空地。 半透明的风缓缓消散,男人倒退数步才堪堪止住退势,半垂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惊骇。鲜红的血顺着肌肉的纹理蜿蜒流下,滴落在甲板上。 男人深吸一口气,脸上再无随意之色。 不愧是海军元帅的后代,不过才十几岁就有如此的实力,要是让她就这么成长下去,恐怕终有一天会成为海军的最高战力之一,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 梵乌羽特一击得手,却无喜悦之色。这恶魔果实她也才拿到不久,还不能很好地控制她的能力,刚才的一击已经出尽全力,只有这一次机会,竟然就这样被这男人挡下。 本来还想营造出一种强者的神秘感,这下玩脱了。 双方的想法都不过一瞬。 梵乌羽特膝盖微屈,脚下借力,高跃到男人的头顶,突然发动攻击。 修长的右腿被武装色霸气包裹,闪烁着暗紫色的金属光泽,裹挟着凌厉的风,照着男人的脸狠狠扫去。 男人被迫再度抬起手臂,十字交叉挡在身前,同样的武装色缠绕,双臂变成铁块。 来自空中的巨大的冲击力,一相触碰,便爆发出来,船板不住地发出吱呀声。男人反手抓住梵乌羽特的脚踝,将她拖下扔在船上,一手握拳砸向她。 梵乌羽特没有挣扎,面色冷淡,在拳头即将碰到她时,身影突然模糊,随即消失在原地。 带着武装色的拳头砸在船上,船板终于不堪重负,裂痕于男人手下向四周延开,木渣四溅。 梵乌羽特不见了,微风吹过,海面上包括甲板上一片寂静。 男人缓缓直起身体,想起那个哄骗他说梵乌羽特只不过是个会撒娇哭闹小女孩,然后硬要他来抓小女孩的人,心中愤怒无以言语。 如果有机会,他只想对那个人来说:我日你奶奶个腿。小女孩你倒是没说错,可你家小女孩会武装色霸气啊!是自然系能力者啊!能把海贼耍得团团转啊! 团团转?船长大人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那个被你寄予厚望,能成为海军大将的女孩,此时正狼狈不堪地躲在船舱里。 梵乌羽特早已色厉内荏,以她的性格,要不是打不过,早就把这群海贼一锅端了。 耳边隐隐还传来外面男人暴怒的声音:“笨蛋,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我找,就算把船翻过来都要找到这臭丫头!” 看来还是太弱了,竟然连一个海贼都打不过,这些年,自己真是太松懈了! 梵乌羽特一边自我反省,一边朝声源挪去。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梵乌羽特就因为出色的感知能力听见船内传来哭喊的求教声。 几乎走到了船舱的尽头,梵乌羽特才终于在一扇门面前停下。 哎,是铁门啊,梵乌羽特用手敲了敲门,发出沉重的声音,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响起铁链拖在地上滑动的声音。有人同样在门后拼命敲打,嘶哑道:“不管您是谁,求求您救救我们吧!我们都是被海贼抓来的!” 这扇铁门本来一拳就能锤烂,可是现在外面全是寻找她的海贼,一旦听到什么动静,所有人都会围过来。 梵乌羽特蹙眉,真是麻烦,还要动用恶魔果实的能力。 指尖微扬,空气中凝成一道风刃,轻微一响,铁锁落地,门吱呀呀地开了。 一进门,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黑暗的屋内有十几个容貌精致却脸色苍白的少男少女,皆身带枷锁,应该是这些海贼掠来贩卖的奴隶。 梵乌羽特率先开口:“我自己也是自身难保,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是让你们离开这间屋子,而不是带你们逃离海贼的手心。”她不愿意给了他们希望,又再次让他们绝望,不如干脆事先就把事情说透。 “跟着我走,逃走的几率寥寥无几,一旦被发现必死无疑;要是依旧愿意待在这里,我也没意见,至少你们的一条命保住了,至于后来会怎样,谁都不知道。” 梵乌羽特的一番话,让他们原先眼中爆发的神采渐渐暗淡。 等了这么久,本来以为只能任人宰割,结果来了一个人,不仅和海贼发生了冲突,还找到他们打开了门,可一见面,那人却又说救不了他们。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深渊中绝望,突然看到了一束光,可只有一束光,逃不出黑暗的深渊,这该有多么痛苦。 梵乌羽特就那样看着,看着他们周身又慢慢萦绕起颓废和那种听天由命。梵乌羽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竟无力解救他们。 “大人,我愿意跟你一起走。”先前向梵乌羽特求救的女孩突然开口,碧绿的眼眸中没有其他人的黯淡,即使在寸草不生的黑暗中依旧坚定地传达对生的渴望和朝气。 梵乌羽特怔了怔,低声道:“可你会死的。” 少女粲然一笑,毫不在意:“没关系。” 是的,没关系。梵乌羽特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愿意在那样暗无天日的角落里苟延残喘,宁愿在触到阳光时,死在光明之下。 这个女孩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跟着她离开的。 梵乌羽特突然不想躲了,即便是战死,那也是荣耀的,说不定还能把那男人拉上当垫背的。 “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梵乌羽特扫过那些毫不所动的孩子,扭头率先踏出房间。既然她救不了他们,那趁早离开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女孩对这段时间朝夕相伴的伙伴露出明媚的笑容,轻轻道:“我先走了,你们保重。好好……活着。” 十几个少年少女眼中含泪,甚至有人哭出了声。 女孩再没回头,抬腿跟上了梵乌羽特的脚步。 “不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再没有退路。” 温和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女孩半眯着眼,很是享受,完全无视了周围虎视眈眈的海贼。 男人双手环胸,挑眉道:“肯出来了?” “我还是那句话,谁死还不一定呢!”梵乌羽特眼中凶狠,终于展露出她的獠牙。 可还没等两人打起来,天空中就出现了无数火球,朝着海贼团坠来,赤色的火焰附在岩石上,在空中拉出绚丽的焰尾,空气被加热得极为灼烫,让人喘不过气来。 “糟糕!是海军!海军来了!”船上的海贼惊呼出声。 男人手上出现了拳套,线条流畅,暗色锥刺闪着骇人的光,拳套顶部还镶嵌着海楼石。 男人低吼一声,一拳轰裂从天而降的岩浆,火焰包裹的炽热岩浆在空中散开落入海中,海面缓缓升起被蒸发的雾气。 其他身手不凡的海贼也纷纷出手,抗住砸向海贼船的岩浆,而实力偏弱的,就全部跳进了海里避难。 梵乌羽特脸色难看,她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对这种火焰啊,岩浆啊的滚烫的东西有莫名的恐惧感。 她立刻转身,一把揽住女孩缩在船上的角落里,用果实的能力用风将她们两个层层裹住,形成一层厚实的屏障。 谁让她是能力者,要是跳到海里,还嫌她自己死得不够快么。至于这个女孩,还不得被那群海贼给生吃活剥了。 灼热的气流在涌动,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波的火球终于没了。 梵乌羽特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怀里的女孩已经晕过去了,不过好在没有什么事。 多艘军舰呈圆形朝海贼团包围过来,炮弹的攻击越发猛烈,海贼根本找不到突破口一举冲出去。 男人和一个带着双层帽子的海军将领对上了,一时间岩浆四溅。 其他人也都和海军发生了或多或少的肢体冲突。 梵乌羽特抱住被震晕的女孩,身影一闪,趁乱窜进船舱,打算把那些孩子教出来。既然这群海贼迟早要完,她也就没有顾忌了。 …… 战斗结束了。 最终以男人为首的海贼团支撑不住,先败下阵来。 其实如果没有梵乌羽特先前搅乱水,让男人受伤,恐怕海军还要花费更多的力气在他们身上,甚至还有可能让他们逃走。 另一边,海军的军舰也靠在了海贼船的边上。 萨卡斯基跨步走上船只。 本来是出来调查的,没想到才刚出发就遇到了海贼船,抱着海军的正义,绝不放过一名海贼。为了节省时间,就用了“流星火山”。 这个海贼团就算在怪物辈出的伟大航路里,都算是强者了,本来以为处理起来有些麻烦,没想到海贼团的船长好像之前受了什么伤,就那样败在他手里。 事情好像不太对。 这时,已经搜查完船的准尉跑过来,朝萨卡斯基敬礼,恭敬道:“报告萨卡斯基少将,该海贼团为残狼海贼团,船长是阿道夫,总悬赏金额超过十亿……” 萨卡斯基若有所思,好像感知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准尉的身后。 与此同时,梵乌羽特跨步走出船舱,娇小的身影显露在阳光下,她淡淡开口,清冷中含着怒气:“你就是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