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从颠三倒四、纷乱无章的梦里醒来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有那么一秒觉得雀跃、有那么一秒觉得苦涩、又有那么一秒觉得荒唐,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这梦也实在太魔性了,这比傅辞遇放下戒备这事儿还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倒不是因为她从小就被他惦记上了,她才觉得荒谬,而是完全不可能。
傅辞遇那个人,骨子里有一股近乎偏执的狠劲,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典型的“伤人一千自损八百”、还从来不会反思反省的人,他要是发现自己的情感走岔了、跑偏了,不用别人提醒,自己就能手起刀落斩断情丝,更遑论他二十岁时,她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也许正流着鼻涕,和其他的小男孩玩过家家和稀泥呢。
再有就是……她的父亲江潮生是他的老师,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他对江潮生的尊敬,别说他对她没有过那种类似于禁忌的想法,就是有那种想法,也早都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即便眼睛适应了黑暗,也只能看清家具的大体轮廓,虽然辨不清这里具体是什么地方,不过有件事情可以肯定这不是她们之前居住的青年旅社。
门缝有灯光透进来,不时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传来,出于好奇和疑惑,她掀开被子走了出去。
一开门,客厅里的七个人同时朝她看了过来……傅辞遇他们居然都没走,而且瞅那架势是要连“她们”一起带走,当然,这个“她们”中应该不包括她和表姐。
向微雨就坐在门边,看见她醒过来,先是朝她挥了挥手,随后那股操心的劲又上来了:“睡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江晚摇摇头。
一屋子人,突然成为焦点,江晚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窘迫了会儿,才把睡前的事情一股脑的想起来,于是连忙在几人里找起了贺佳期,想问她退烧了没,可就这么一转头的时间,她没找到贺佳期,倒是找到了傅辞遇。
他长腿交叠,坐在里侧靠窗的位置,一只手上还夹着根没有点燃的烟,可能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便抬头看了过来,他眼中的温柔与真实已经尽数散去,那些缩短成寸的时光又被放大成了之前的距离,甚至比之前还要遥远,她在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喜怒哀乐,也毫无关系缓和后的柔软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这一瞬间,她有一种现在才是在做梦的感觉。
山谷里他背起她时那句火大的念叨,听到她讥讽他的年龄和身体时、脸上那一闪而过却窜得三丈高的火光……那是七年前的傅辞遇会说的话、会有的表现,而不是现在这个,可她还没来得及抓过来怀念一下,那个傅辞遇就招呼都不打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好像只是做了个梦的功夫,真正的美梦却碎了。
她失望透顶的别开眼睛,看向脑门贴着退烧贴,人还发着蔫的贺佳期:“佳期你怎么样了?”爱倍多书城a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