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朝廷治理不力,地方上常常出现饥荒。
那年他八岁,被家人卖给了人贩,只为了一份得以果腹的口粮。
“这小子是个美人胚子,比其他的还能卖多几个钱,可别再让这小子跑了。”
“饿多几顿就老实了。”
简陋漆黑的茅草屋里,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全身上下满是青紫的伤痕。
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拱着他身下的稻草。
屋子里遍地的老鼠,几乎都围着他转,臭气熏天。
他忍不住颤抖起来,将头埋得更低。
…
他被人贩卖进了花萼楼,在晚上时总能听见楼外的野猫在叫唤。
那些狸花猫性子野,常常为了争夺地盘打架。
有一只母猫产下一窝崽,还没有来得及将它们养大就被其他的野猫咬死了,尸体挂在瓦檐上,开膛破肚,十分狰狞。
他找到它那窝时,发现有三只崽子已经夭折,剩下一只饿得直叫。
他偷偷将它抱了回来,费尽心思地把它养大。
狸花毛色很漂亮,肚子那块全是白净的毛,摸起来又软又暖。
等它长大了一些,便能抓老鼠了,它常常向他展示自己的战果。
他害怕得紧,说你在外面吃了吧,我见不得这些东西。
猫是听懂了,没再将老鼠叼回来。
他十四那年,被人推去竞选花魁,就因为有张令人妒的脸。
楼里总有人见不得他好,还将他私养野猫的事情捅了出来。
他慌了,想了许多法子要将猫赶跑。
但他无论怎么恐吓,它还是每天都回来看他。
“别回来了……”
“别再回来了……”
他红了眼,拼命地推搡它离开,却刚好被楼里的人抓个正着。
“它能抓老鼠,别打它,求你们了……”
他上前阻止又被狠狠推开,那些人依旧举着棒子狠狠地打在它的身上。
它没有撑过三棒,死时和它的母亲一样,面目狰狞。
“呜呜呜——”
他抱着它不停地哭,沾了满身的血也不愿意松手。
“谁知道他有没有病,野猫身上这么脏。”
“快把他关住,别把病传染给我们。”
“花魁?”
“他不是花魁。”
“楼里来了个更漂亮的,没看到吗?”
“大夫,麻烦您了。他这没病的……也可以说有病。”
有人买通了给他检查身子的大夫。
后来,他真的有了“病”。
他们用刀子毁了他的脸,那张令他们疯狂嫉妒的脸。
有的人之所以关系那么好,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欺负的对象。
他们可以一起欺负他,作贱他,在背后捅他的刀子。
因为他和他们不一样,因为他有他们不可企及的地方。
等这个不可企及的地方被彻底破坏后,他就失去了最基本的利用价值。
有人违心地替他说了一句话——
“可惜了一张这么好的脸。”
…
竞选花魁的那一夜,楼里灯火璀璨,喧嚣热闹,尽是那些世家子弟和倌妓们的调笑声。
在另一处漆黑的院子,他被人从屋子里抬了出来,上面铺盖着一张简陋的草席,竟是以为他死了。
杂役们掩着口鼻,嘴里还在嘀咕着那句莫须有的话。
“他真的染了病,幸好发现得早。”
或许他会被丢去某个乱葬岗,又或许是丢在某个阴暗潮湿的角落,等着野狗来分食。
而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那是温家的嫡子——温师道。
那人带着一身清冷的气质,容貌比楼里的大多数男倌都要好看许多。如果不是碍于他的身份,想必许多男人都要明目张胆地倾慕和垂涎他。
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来这种地方。
后来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自己会被温师道救下来。
不仅如此,连同今夜花萼楼的花魁也是他的掌中之物。
有人将他和那个花魁少年带到了同一间屋子。
温师道坐在上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冷眸如渊,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把楼里教你的,做一遍。”他对那个少年说道。
“……什么?”少年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这人竟然要让他当着他的面将那些伺候人的床术上演一遍?
少年生得十分漂亮,刚来花萼楼不久便被捧成了花魁,心高气傲在所难免,当即拒绝了温师道的要求。
可他不知道的是,温师道的手段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要狠厉上三分。
少年在挣扎中被人拖了下去。
就这样,“赏给了下面的杂役”。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温师道。
他听见温师道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那是一道不容拒绝的命令。
他咬了咬牙,脱下了衣服,颤抖着手抚|上自己的胸膛,将这副身子最诱|人的一面展现在温师道的面前。
他压下了所有的屈辱,进行到了最后一步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