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宴走了之后季听一个人坐在厅堂里,面容沉静的看着桌上灯烛逐渐融化。
“殿下?”扶云小心的在门口探头,“您在不高兴吗?”
“没有。”季听淡淡道。
扶云顿了一下:“那为何一个人坐在那儿?”
“我在思考一件事情。”季听眉眼浅淡。
扶云好奇:“什么事情?”
“一件先前怎么也想不通的事。”季听回答,眼底又冷了一分。
扶云没有听懂但见季听不怎么想说也就没有追问了而是换了个话题:“那殿下今晚还去风月楼吗?”
“让我想想”季听垂下眼眸,“我要好好想想。”
风月楼内歌舞升平。
老鸨在一楼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长公主府的马车只好先回三楼复命。
“主子殿下还没来,要继续等么?”老鸨小心问道。
申屠川眉眼舒展端坐在桌前:“等。”
“……可眼看着就要宵禁了,”老鸨一脸为难,“不如属下去长公主府请她?”
“不必她会来的。”申屠川笃定。
老鸨只好应了一声去一楼继续等着。
夜色越来越深了,不留宿的风流客早已散去,留宿的也各自回屋一楼大厅内只剩下风月楼自己的伙计们正忙前忙后的洒扫。老鸨起初是站在楼中,最后干脆站到门口然而哪怕她望眼欲穿,也没看着有马车朝这边来。
宵禁。
老鸨轻呼一口气重新回到三楼尽头的厢房。
“主子……”
“她昨夜只睡了一个时辰今日又忙到下午应是睡过头了。”申屠川打断她的话,像是一早就为季听找好了理由。
老鸨顿了一下,立刻陪上笑脸:“主子说得是,殿下千尊万贵,这两日真是受苦了,估计一回府便睡了,这会儿怕是还未醒。”
“嗯,不必再等,”申屠川说完顿了一下,“前后门各留一人守着,若是殿下突然造访,便尽快给她开门。”
老鸨心想前半夜都没来,后半夜又怎么可能会来。但想归想,就算借她一万个胆子,她也是不敢说出来的,于是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
她走之后,厢房里又静了下来,申屠川独坐桌前,烛光映入眼帘,照得眼底暖融融一片。
他直到夜深才入睡,翌日一早天蒙蒙亮便醒了,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叫来老鸨询问:“殿下可来了?”
“……主子,现下正是上朝的时辰。”老鸨有些无奈。她身为风月楼幕前的老板,一向都是晚睡晚起,她这刚将昨晚的账都清算了,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没想到又被叫了起来。
还是这种小事。
申屠川顿了一下,耳尖微微泛红:“嗯,知道了。”
“若主子没有旁的事,那属下就告辞了。”老鸨说着就往外退。
在她快到门口的时候,申屠川突然开口:“叫厨子煮些粥,殿下下朝后要用。”
“……是。”
老鸨按照他的吩咐,叫厨房将早膳做好了放在笼屉里,季听一来便能立刻用膳。然而早膳是做好了,该来的人却一直没有来,老鸨睡醒后已是下午,而提前准备好的早膳依然在笼屉里。
她看着完好的饭菜,往三楼尽头厢房的脚步突然沉重了。
“主子。”老鸨谨慎的行礼。
申屠川冷淡的看向她:“看来殿下太累,下朝便回去歇着了。”
“……主子说得是。”老鸨心里叹息一声。
申屠川沉默许久,才垂下眼眸道:“再过一个时辰,你去请殿下过来。”
老鸨:“……是。”
一个时辰转眼即逝,老鸨再次出现在长公主府门前,看到有人出来后忙殷勤的迎了上去。
她已经来过多次,看门的奴才基本都认识她,听到她的来意后便去禀告扶云了,扶云又去了季听寝房,将此事告知她,末了问一句:“殿下要去吗?”
“不去。”季听慵懒道。
扶云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殿下从昨晚便没有出寝房了,想来也是闷得紧,不如去散散心吧。”
“不想去,你去回了她吧。”季听一副不欲多说的姿态。
扶云欲言又止,但见她坚持,也只好去回绝了。
“……殿下只说了不去,没说理由?”老鸨干巴巴的问。
扶云居高临下的看她一眼:“殿下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还要什么理由?”
“扶、扶云小少爷说得是。”老鸨讪讪应了一声,还想再旁敲侧击一下,扶云却已经回府了,她只好回风月楼复命。
“她说不来。”申屠川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老鸨硬着头皮道:“许是出了什么事才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