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愈寒,昨晚又下过一场雪,今晨大雪初霁,整座侯府笼罩一片银白中。
虽然天寒地冻,孙尚香仍未中断练武,一大早便按时来到后园中,她一身红衣如火,一把焰纹环首刀在她手里舞得虎虎生风,园内银装素裹的参天古木上,偶尔有积雪簌簌落下,正在舞刀的孙尚香,就像一团雪地上跳动的火焰,明亮耀眼。
斜劈、直刺、竖斩,形随意动,大开大阖,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刀柄圆环部用红绸系了金色小铃铛,随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发出清脆的丁铃声响。
她越舞越快,旋转腾挪间只余凌厉刀影,看得两旁侍候的一干侍女满目惊叹。
孙权正往书房行去,凌统与谷利跟随其后,走过后园回廊时,三人便望见此番情景,虽然隔得较远看不清面庞,但白雪上一红影婉若游龙,孙权不用猜也知道是小妹在练刀,他摇头轻笑一声,继续往前走,谷利紧跟而上,凌统却微微看失了神,被谷利略带疑惑的眼神一看,才急忙回神,微微垂头跟上去。
一套刀法练下来,虽是冬日,仍出了一头薄汗,孙尚香用手背抹了下额头的汗,刚巧望见孙权等人从廊下走过,忙高喊了一声“二哥!”顺手把刀倒转,刀柄向上,扔给一旁侍候的夏歌,快跑过去。
孙权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站住脚步。凌统谷利一齐向孙尚香抱拳行礼道:“郡主。”
孙尚香笑着冲他们抱了抱拳,一边活动着手指筋骨,一边对孙权挑眉道:“二哥,你来得正好,咱们比划比划如何?”
孙权淡淡瞥她一眼,拔腿就走,“我有正事处理,没工夫陪你胡闹。”
孙尚香这两天心情都不错,见他态度敷衍也没生气,反而快步跟着走,笑嘻嘻地使激将法,“我的刀法可是连大哥都夸赞过的,你是怕输给我吧?”
孙权笑哼一声:“大哥宠你,你练得再差恐怕他都会夸。”走出一段距离,他见孙尚香还跟着,不禁催促道,“行了我真有要事,你别跟着我。”
“哎,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你。”孙尚香忽然想起一事,忙拉住他,问道:“那个傩戏班里幸存的女孩呢?我昨天让冬歌给她送些衣物,可照顾她的侍女说,昨天一早她就被侍卫带走了。”
孙权垂眸迟疑了一瞬,眼神望向别处,随口道:“那女孩神智已恢复,我又派人问过,她确实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继续留着也没用,所以我派人送她出府了。”
“送去哪儿了?”她不由地追问,“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外面怎么生存啊?”
孙权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淡淡道:“我派的人自会安置她,不用你瞎操心。”
“她也是被这次刺杀连累才家破人亡,我就想让人偶尔送些东西去,关照一下,她现在到底安置在何处?你告诉我,我就不耽误你功夫了。”孙尚香瞧着他,面上露出几分疑惑之色,二哥平日里要是懒得和她多说,都是长话短说,从不拐弯抹角,怎么这回总是不说重点。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她心中疑惑越来越深,见孙权始终缄默不语,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你没有把她安全送走对不对?你把她怎么了?”
她急得踏前一步,戳了下孙权的手臂,皱眉道:“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