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路边的柳叶刚刚冒出淡绿色的嫩芽,地面还有积水残留,一场小雨让长安的清晨增添了几分的寒意。
入苑坊紧邻大明宫,是长安一百零八坊中最为华贵的一个,两米多高坊墙也挡不住逼人的贵气,这里居住的都是大唐的王公贵族,是长安乃至整个大唐疆域的流阶层。
在众多的王府中,有一座府邸异常的豪华,府邸占地极广,正门口两个石狮子威严耸立,宽大的正门足以让七八个人并排走入。
然而,那些出去采买的奴仆,在别的府邸外都是小心翼翼,走到这里却胆大起来。他们看着大门的匾额,脸充满了戏谑的笑意。
“寿王府”三个大字雄浑庄严,此刻却俨然成了一场笑话。
一个连自己妻子都无法保护的亲王,他身的光环早就已经黯然失色,哪怕寻常的百姓,也不会高看一眼。
寿王府的后院池塘边,水波晃动,哗啦一声,一只修长的手掌从水中伸出来,抓住池边的树根,艰难的从水下爬了来。
男子相貌俊秀,身的紫袍已经湿透,原本挺拔的身姿此时因为寒冷显得有些虚弱。
冷风吹过,男子打了一个寒颤,他举目看去,四周的场景让他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地方?”
李瑁脑袋乱哄哄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要判断自己是不是在梦中。脸有清楚的疼痛感,四周的寒意也是冰凉刺骨。
“我不是在做梦!”
梦不可能这么真实。
李瑁渐渐的清醒过来,他开始回忆着。
李瑁本来是一名历史教师,年近三十还是单身一人,在农村的一个中学混日子。昨日参加同学聚会,看到一个个鲜衣怒马的同学,看到曾经暗恋的同桌已经身怀六甲嫁做人妇,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
在被人激了几句后,喝了个烂醉如泥。
谁曾想,醒来之后夏变成了初春,自己还跑到了一个奢侈至极的院落之中。
一块玉佩掉落在地,摔成了两半,李瑁捡起玉佩,将他们合在一起,玉佩出现两个繁体字——寿王!
看到这两个字,李瑁脑袋一震。
忽然,一股庞大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江水一般冲入他的脑海之中,李瑁心中波涛汹涌。
“现在是唐朝开元年间,我是寿王李瑁,唐玄宗第十八个儿子,也是历史那个被父亲抢走老婆杨玉环的倒霉蛋?”
李瑁看着天空,云层之中,还可以看到一两个暗淡的星光。
李瑁精读历史,对于盛唐也是心向往之,自然也是知道唐朝的历史,有一个和自己同名的人。
因为这个家伙很倒霉。
寿王李瑁或许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那个杨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那个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主角,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开元盛世,那个美艳天下、倾国倾城的杨贵妃杨玉环,正是寿王李瑁的妻子,也是正宗的寿王王妃。
原本李瑁的生活很好,母亲武惠妃深得李隆基宠幸,又有贤妻相伴,还差一步成为太子,可谓是人生赢家。
按理说,不出意外,李瑁未来很有机会成为大唐的皇帝,就算再不济做一个闲散的王爷也不错。
只是可惜,天不由人,母亲武惠妃两月前受惊身亡,英年早逝,自己宠爱的王妃又被父亲看。
没了靠山,太子之位成了水中楼台不说,如今就连妻子都保不住。
丧母之痛再加夺妻之恨,轮番打击下,脆弱的李瑁深夜跳河,打算用体面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自己这个千年之后的游魂,不知道为何,突然进入这个身体之中。
大梦几千秋,今夕是何年?也许冥冥之中,他们之间就存在一种无法割断的联系。
李瑁紧紧握拳,心中激情澎湃,天让他来到了这里,他自然不能向辈子那样碌碌无为。
而且李瑁也知道,眼下这一片繁花似锦的背后,早就已经暗潮涌动,也是这正是他一展抱负的机会。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救下玉环。
记忆中,玉环十七岁就嫁给自己,几年间,可谓是兢兢业业,夫妻二人也算是相敬如宾。
李瑁明白,要想在这个世界立足,首先就要摘下头顶的帽子。
贵妃前夫,多令人讨厌的称呼啊!李瑁可不想被人耻笑,甚至遗臭万年。
可是该怎么摘下这个帽子?
明着对抗肯定不行,李隆基对自己的宠幸,更多只是爱屋及乌,如今母亲武惠妃身亡,这个时候,还是低调最好。
该怎么去救人?
李瑁苦思冥想,他搜索着着脑海之中的对于这段历史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