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王爷而今娶了妻会与先前有所不同,可也不过是后院多了个女主子,王爷还是照例宿在主院。王妃倒也沉得住气,不吵不闹的,今儿个才过来。不过主子的事他们也不好多打探,他们能做的只有教主子们舒心,管不了旁的。
锦瑟走到门处,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主院的这个房间没有重新装潢,还是锦瑟嫁过来前的老样子。只有一张桌案和一张床榻,桌案上摆的都是些公文和书本,床榻也简易得很,其上只有一层床铺,一床衾被。
华年耳力极好,听闻有人进来,自知这个时辰,除了锦瑟府上再无旁人会这般状似蹑手蹑脚实则明目张胆地到他的房中来,沉声问了句,“你来做什么?”
透过稀疏的光线,锦瑟能依稀看到华年背对着她侧身而卧,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衫,一边摸黑走过去,一边轻声道,“锦瑟总觉得王爷今日有心事,白日里见不着王爷的身影,便想着现下过来看看。”
说完,便坐到床榻上,感受着华年后背的温度,转眸看着他继续轻声道,“虽说王爷不能真的同锦瑟交心,可而今锦瑟嫁给了王爷,便会设身处地为王爷着想。王爷若有什么心事,自可同锦瑟开口。”
“同你开口又有何用?”锦瑟话音一落,华年便紧跟着问了句。
听闻华年这般说,锦瑟先是怔愣了一下,继而轻声笑了笑,“王爷不开口,又怎得知道有没有用?”
华年闻言,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了句,“有一个于本王而言很重要的人,本王得知了她的踪迹,可而今却不能将她带回来。”
锦瑟心头一震,自知华年口中的很重要的人是谁。先前她给华年看过那个小册子,想来华年便是依着那本小册子上的推断,追查到先皇后的踪迹。
见锦瑟许久没有应声,华年正准备继续开口,盖在身上的衾被便被掀开了一处边角,紧接着锦瑟冰凉的身子透过里衣贴近他的后背,伸出右臂揽住他的腰身,身体不由地紧绷起来。
感受到华年明显有些僵硬的身子,锦瑟不禁抱得更紧,柔声道,“王爷这般隐忍谨慎,王爷想要的,都会有的。”
听闻锦瑟此言,华年的心头不由地酸涩起来,却也泛起了丝丝暖意,伸手附上锦瑟环在他腰身上的柔荑,一边摩挲着一边轻声应了句,“你也同样隐忍谨慎,你想要什么,本王都满足你。”
锦瑟轻笑,反手握着华年,学着华年的样子摩挲着他虎口处被刀剑磨出的厚茧,状作玩笑地开口道,“锦瑟想要王爷的心,可王爷的心只有一个,给了凌小姐,便没有……”
没等锦瑟说完,华年便翻了个身,面对面看着她,拿着她的手摸向胸口,声音低沉道,“本王的心便在这儿,你若想要自可直接拿去。”
锦瑟依稀能够看到华年泛着熠光的眼眸,手心处是他有力的心跳,愣神了许久,在华年就要凑近她吻上来的时候慌忙抽出手来,平躺在床上,平缓着心跳。
她每每说这种话做这种事,华年一向镇定自若,倒是她,溃不成军也就罢了,还时常落荒而逃。
华年见状,直接俯身压到了她的身上,轻车熟路地将她的里衣解开,垂首吻向她时,锦瑟却连忙转过了头,教他扑了个空。
待华年重新平躺了回去,这才轻声问了句,“王爷为何不愿同锦瑟生养一个孩子?”
没有想到锦瑟会突然这般开口发问,华年不由地蹙了蹙眉头,正思虑着该如何同锦瑟解释,便听得锦瑟长吁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埋怨道,“王爷的床榻太硬了,板得锦瑟腰痛。”
华年自知锦瑟这是在有意转移话题,便也没再说什么。待听到锦瑟均匀的呼吸声,过了许久才轻声应了句,“不止本王,便是华氏一族的先人也绝不会教华氏一族同南宫氏族的子嗣诞下。还有一点,日后你总要过去北夷,这般做不值得。”
说完这番话,华年也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既是解释给锦瑟听,也解释给他自己听。
夜里在华年的房中睡得腰酸背痛得很,翌日一早,锦瑟便顶着眼下的两块乌青系上外衫回了卿缃院又睡了个回笼觉,再一睁眼便就已经巳时了。
见锦瑟坐起身,素心这才走上前将帷帐挂起来,看着她轻声道,“先前宫里递了信过来,说是良美人欺君罔上,假借怀有身孕一事平白受了皇上的赏,教惜妃娘娘予之照料,又欲借用此事陷害惜妃娘娘。”
锦瑟打了个哈欠,将漱了口的水吐到婢女端着的痰盂中。听闻素心这般说,立即抬眸看向她,蹙眉问道,“怎得不早点知会我?”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自一旁的木施上取下外衫披上。
素心连忙跟上去,帮着锦瑟将带子系上,“王爷说娘娘昨个儿睡得辛苦,既是惜妃娘娘一人能解决的事,便就不教娘娘过去了。”
锦瑟闻言,拢着外衫的手微微一顿,反问了句,“此事解决了?”
素心颔首,“惜妃娘娘本就聪颖,又有陈贵人相帮,良美人不过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烟柳女子,自是无需娘娘再出面。”
锦瑟缓了口气,继续问道,“焦家可有什么动静?”
“你怎地不问问那良美人是如何处置的?”锦瑟话音刚落,华年便自门外迈步走了进来。
素心俯身为锦瑟系上腰封,朝华年微微欠身,便退到一旁,没再作声。
华年进来便径直坐到软榻上,示意十娘将东西端上。
锦瑟顺势坐下,一边看着十娘将托盘上的东西一一放到桌上,一边轻笑道,“良美人不过一个美人罢了,父皇若当真欢喜,依着她而今有身孕的荣宠,即便不会给她惜妃娘娘的位置,想也得封个婕妤贵人。若非父皇知道良美人是为焦国公办事的人,那些宠溺的所作所为皆是表面功夫。便就是父皇当真欢喜,不愿让良美人招太多的嫉恨。可王爷既是这般问,想来定不是锦瑟能猜到的处置这般简单。”
华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自十娘的手中接过汤匙舀了一碗放到锦瑟面前,复又抬眸看着她继续道,“进宫的那些马车中,有一辆察觉到了异常。”
锦瑟闻言,不由地蹙了蹙眉头,“王爷的意思是,焦家准备动手了?”
听闻锦瑟这般问,华年也不着急应话,将她面前的汤碗又推了推,“快些喝,喝完了本王告诉你。”
锦瑟无奈,拿起勺子来搅拌着,却始终没有喝上一口。
十娘见状,还以为锦瑟对此仍生有戒心,不禁开口解释道,“娘娘,这八珍汤是十娘一早上起身熬的,又依着王爷的吩咐同白粥煮在一处。味道虽不太好闻,可对身子百利而无一害。”有缘书吧yyshu8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