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一种监狱禁锢着人类的思想和精神,那是个被所有人放弃的角落,可一旦有人闯入,就足以湮灭一个人的心神。也许,只有被世界放弃的人才是属于那里的吧。 阿诺把笔记本摆好,打开录音笔,开始了今天这次特殊的采访。 “您好,我是红山科技报的记者李天诺,请问我可以称呼您为钟教授吗?”阿诺有些紧张的问到。毕竟他并不是在和一个正常人交谈。 “嘘,不要吵,你会吓到那些小可爱的。” 阿诺心里觉得有点发慌,他是在跟一个精神病患症交流,不能被对方的话给吓到。阿诺在心底默念了三遍社会主义字核心价值观后,鼓起勇气继续开始采访。 “钟教授,您可以告诉我那些小可爱是什么吗?” “当然是——你们最怕的那些东西了。” 阿诺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被钟教授看在了眼里。 “你这个小朋友,胆子可真小,吓你的啦。那些个小可爱可一点都不吓人。悄悄告诉你,他们可是来自四维世界的生物,今天我就要和他们一起走了,他们答应我要带我去看天堂。” “天……天堂?那不是死后才去的地方吗?”阿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超自然现象是存在的,但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却又觉得有些不真实了。钟教授在入院之前一直从事空间方面的研究,也可能是压力太大才会患上妄想症的吧。不过,阿诺内心还是挺想去看看这传说中的天堂的,但是!好奇害死猫。大多数人还是不会选择用生命去换取一次去天堂的机会的。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什么都不懂,都说是那些小可爱带我去了,又不会死掉。” 不用死就可以去天堂?那,我在那里可以见到他吗?钟教授的话成功的引起了阿诺的兴致。 “怎么,你也想去?” “确实,如果您可以带我来一次免费的天堂之旅。” “看来你这小朋友和他们还是有些不一样啊!那老朽就勉为其难的欣然接受了你。” ……怎么感觉很不靠谱,阿诺心想,毕竟眼前这个是精神病患者。 “今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就出发。你可以走了,老朽要补觉了。”不等阿诺说一句话,钟教授就爬到病床上埋头睡觉了。 中午十二点吗?阿诺看了一下手机,现在是上午十点半,采访计划似乎已经搁浅了。他轻轻的收拾好东西,从病房里走了出去。门口健硕的男护士把门锁好。 阿诺跟着男护士穿过一道又一道厚重的铁门,终于走出了病房区。外面依旧是三月骄阳天,精神病院的环境很好,可气氛却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坐在男护士的休息室里,阿诺陷入了沉思,真的能去天堂吗?怎么感觉有些不安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阿诺的肚子开始抗议了,他决定要提前去职工食堂去吃午饭,好迎接中午十二点后的天堂之旅。 午饭过后已经是十一点半了,男护士们开始给病人送午餐了。阿诺跟着上午的那个男护士去了钟教授的病房。 “呦,记者小朋友你来的还挺早。这么着急去天堂吗?”听了这话,阿诺有些不开心了,怎么感觉像是急着去送死…… 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五分,钟教授终于在男护士和善的目光下吃完了这顿午餐。借着采访的名义,男护士被阿诺请到了门口。从门口转身的一瞬间,阿诺觉得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神圣起来了。 “李天诺,你准备好了吗?”钟教授背着光站在窗前,这让阿诺感觉有些像是见到了圣人。 “准备什么?”阿诺显得有些蒙蔽。 “咳咳,我就是走个过场,你就说准备好了就行了。” “我准备好了。”阿诺像海绵宝宝一样乖巧的回答道。 “现在是太阳时北京时间公元二零三七年三月十五日中午十二点整。天堂之旅现在开始。” 阿诺只觉得眼前一黑,似乎有什么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并没有所谓的天堂在等他。 他的头发变长了,零零散散的耷拉在脸前,遮住了他的容貌: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四肢和内脏传来阵阵剧痛,残破的身体让阿诺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飘忽,可那些痛楚又让他不得不保持清醒。他想动一动,但不幸的是他整个人现在被绑在了一根石柱上,显然他变成了一个受刑者。对面是一些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下面是乌泱乌泱的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但是同样不明真相的阿诺就无瓜可吃了。 “大人,时间到了。” “行刑!”秦半安只是短短的说了两个字,可其中包含的滔天恨意却让台下的吃瓜群众为之一惊。 “爹爹,那个人是谁啊?看着好可怜啊。”一个小奶娃奶声奶气的问道。 还不等娃爹回答,一个青年就先抢话道:“可怜?被送到行刑台上的人那个不是罪大恶极,也就你这无知小儿可怜他了?” “那个人是是……是九泉魔神。” “你是说二十年前屠了整个皇城的那个魔头。” 轰隆隆……一道响雷从天空中劈到了石柱上,同时,一阵诡异的烟雾将阿诺包裹了起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刚刚还吵得不行的人群瞬间噤若寒蝉。天雷刑,这是一种用于惩治罪人的极刑,相传犯下的过错越大,手上沾的无辜人命越多,引来的天雷威力就越大,有甚者一道雷就能让人灰飞烟灭,连魂魄都不能幸免。相对的,如果是善良无辜之人,天雷就不能对他造成的伤害就越小。 在台下的唏嘘声中,烟雾散去,可是本该灰飞烟灭的魔头并没有消失,甚至是没有被天雷伤到半分。台下又是一阵唏嘘。 叮叮当当咔嚓,这是玄铁锁链断裂的声音。没有了束缚,阿诺腿一软,倒在了行刑台上。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差点让阿诺背过气去,捂着嘴巴的手上沾满了咳出来的鲜血。咳出血后,胸口似乎不是那么闷了,他用手撑着地面,努力的站了起来。 就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一把大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阿诺知道,只要他再稍微动一下,刀的主人就会让他的脑袋和身体分家。四周的士兵和弓箭手也将他团团围住,仿佛站在这里的不是一个受伤的人,而是一个蓄势待发的魔鬼。 台下的群众看到魔头挣脱了束缚,顿时一哄而散。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广场,此时却静的可闻落针声。 台上的两人并没有僵持太久,因为一个乘着白色巨兽的女孩打破了现状。 白色巨兽一爪子拍烂了半个高台,阿诺和秦半安随着高台的碎裂跌到了碎石中,周围的士兵的队伍也被冲散了。在白色巨兽的背上传来一个高亢的女声:“鹿……鹿小星,你你……你冷静啊啊啊啊……。” 然后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巨兽背上甩飞了出去,掉在了一堆杂草上。而白色巨兽则一头撞上了屹立不倒的石柱上,晕了过去,身子渐渐从一座小山变成了一个篮球大小。少女从杂草里爬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石柱旁边抱起那个晕过去的小白球:“小星,你怎么样了?呜呜……你不要死啊……呜呜……小星,都是我不好,呜呜……我再也不乱喂你吃辣椒了,呜呜……。” 阿诺是被秦半安挖出来的,但是还不等他清醒过来就被秦半安强行戴上了手铐脚镣。秦半安一手拖着昏迷不醒的阿诺,一手提溜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少女。就这样在众士兵惊叹的眼神中回了天牢。 鹿白被人提溜了起来,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就更糟了。奈何她手里还抱着鹿小星,所以只能用两条腿在空中踢来踢去,然而这对秦半安来说,这毫无威胁力。 “你这个怪大叔,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等我哥哥姐姐们来了,饶不了你……” 终于,在路人或惊恐或好奇或迷茫的眼神下,三个人回到了天牢。 秦半安把阿诺交给手下的人,自己提溜着鹿白去了另一间天牢。鹿白被放在了椅子上,小嘴撅的老高,一副宝宝很生气,你死定了的样子。空气安静了几秒钟。秦半安示意手下把少女和她抱着的毛球分开。旁边的士兵还没碰到毛球就被刚醒来的毛球反咬了一口。见状,秦半安扶额,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又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秦半安:“你是什么人?今天为什么出现在刑场上?” 鹿白:“你这怪大叔,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给抓起来,还问我是谁,我是傻了才会告诉你。” 秦半安:“我换个说法,其一,你和你的兽宠破坏了处决魔头的行刑过程。这一条往小了说是扰乱执法过程,往大了说可以认为你是在劫法场,是那个魔头的同伙。其二,你的兽宠把公开处决台踩坏了,这一点可认为你是破坏公共设施。虽然不是你干的,但兽宠犯错,主人代罚。你说,我该不该抓你。” 鹿白:“……” 好像是我错了,怎么办QAQ心好虚啊。 鹿白:“那个,大叔啊,你看我这么弱,怎么可能是跟魔头是一伙的呢?劫法场更是不可能了。那个台子的事真的是无心之过啊,您就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次成不?” 秦半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把事情交代清楚,我才能做决定。” 鹿白:“我叫鹿白,来自洛桑古城。这次出城是来历练的。我抱着的这个叫鹿小星,是我的兽宠。今天我在森林里走着,看到一片辣椒丛,一时起了贪玩之心,给鹿小星喂了几个小红椒,谁知道小星它就发疯了……再然后我就遇到你们了。” 秦半安:“理由很充分。” 鹿白:“对吧,那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秦半安:“但证据有待考察,等我确认了你不是魔头的同伙之后再放你走。” 鹿白:“……”五哥说得对,人类都是骗子,呜呜呜…… 鹿白被关进了天牢,但秦半安并没有苛待她半分。可是,在鹿小白心中,秦半安已经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形象。要是让秦半安手下的人知道,他们心中男神般的人物被误认为是个恶人,会作何感想。 秦半安揉了揉眉心,从接手九泉屠城案以来,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或者说是从他五岁那年见到这个魔头起,他就一直在做一个噩梦。想到二十年前的那场腥风血雨,那些死在魔头手上的他的亲人和几万条无辜人命,侥幸逃过的他又怎么能安眠呢?可如今魔头已经落入法网,为何,为何老天又要庇护这种人? 秦半安来到关押九泉魔神的牢房,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人,心中除了恨意又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这个魔头还是同二十年前一样,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半个月前,秦半安根据山中猎户提供的线索找到了躲在山洞中的九泉魔神。那时候,本该威风凛凛的魔头像是睡着了一般,对秦半安一行人的靠近毫无反应。一开始秦半安还有些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可当他看到那半张脸上的纹身时,就确定了他的身份。他不可能忘记那个纹身,那个造就了他二十年噩梦的纹身。抓捕很顺利,除了有些胆小的士兵吓得跌倒了擦破了皮之外,整个队伍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损伤。这都要谢谢不知为何陷入沉睡的魔神大人。虽然魔神并没有醒来的迹象,秦半安还是给他捆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还施了不少可以禁锢灵力的法术,最后又喂魔神大人吃了一颗避灵丹,这才安心上路。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秦半安一行人走的很快,去时两天的路程硬是用了一天就赶到了皇城郊外,等把魔头关到天牢里,就算是他醒了,秦半安也有自信能将他留住。可天不遂人愿,就在大家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魔神醒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醒来的,就在所有人愣神的一刹那,魔神挣脱了秦半安的里三层和外三层。好在,秦半安早前喂得的那颗避灵丹发挥了药力,这个丹药可以让魔神暂时失去灵力,无法使用法术。就算是如此,秦半安才只是稍稍压制住魔神。几百招下来,虽然魔神身上已经是遍体鳞伤了,但他好像并不知道疼痛一般,在速度和力量上丝毫不减。对面的秦半安虽然有灵力和灵甲护体,但他的体力却跟不上了,倒不是因为秦半安体力太差,而是这魔神强的太变态了,每一招的对决,秦半安都必须使出百分之百的力量才能勉强占得上风。真不敢想象要是没有避灵丹,他能不能在魔神手下活过三招。终于在秦半安体力耗尽的前一刻,魔神倒下了,没有了灵力护体,再强的身体素质也挨不住敌人的狂轰乱炸。 秦半安扶着自己的大刀,脑袋上汗如雨下,但是他不能倒下,为了抓回这个凶手,他努力了二十年,不能前功尽弃,绝对不能。这股子信念一直支撑着秦半安,二十年,无论多累,多苦的训练,他都挺过来了。 直到今天的行刑,在他以为这个魔头终于绳之以法的时候,秦半安却并不是很高兴,心里突然变得空空的,像是一下子变成了没有梦想的咸鱼。是啊,他这小半辈子都用在了仇恨上,大仇得报,他似乎也没什么可以活下去的理由了。可是,老天没有杀掉这个魔头,甚至没有伤他半分。真是可笑,为什么这种人可以逃过最严酷的刑罚,而那几万无辜人命却要含冤而死。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啊。他该恨谁,手染鲜血的魔头,不长眼的老天,还是当年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现在也是没法手刃仇人的自己。 秦半安的好友林丰禾听说了刑场的事后,便来天牢找他,却看到一脸颓废的秦半安坐在椅子上。他知道现在不该多问,只是招呼秦半安的手下将他送回府中了。经过这一天的折腾,秦半安也觉得很累了,把手下的工作交代清楚后就离开了。反正魔神在牢里是绝对逃不掉的。 但是,今天这牢里算是注定不会安静了。这不,前脚刚到一个林太傅,后脚又来一个小王爷。不过后面这位就不是来干正事的了。 林丰禾有些头痛的看着这个小小年纪就恶名远扬的小王爷,礼貌性的拜了一下。傲娇小王爷径直走过,完全没有回应林丰禾的意思。林丰禾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虽说他身为小王爷的老师,可这位主却丝毫没有做学生的觉悟。不过,这平时娇生惯养的小王爷怎么肯踏足天牢这种污秽之地了呢?难道是因为魔头的事? 还没等我们的林太傅琢磨明白,小王爷就已经转身进入鹿白待的那间牢房了。而那些试图阻拦的侍卫已经接近咽气了。看到这样的情况,林丰禾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不正常了。凭借小王爷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身板,怎么能把那么多侍卫给打趴下呢?同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林丰禾赶紧差人将秦半安给叫回来,然后自己默默跟了上去,找了个小角落强势围观。 林丰禾视角:只见小王爷径直走向了坐在床边的鹿白,一弯腰,把鹿白抱住了。鹿白并没有反抗,也有可能是小王爷暴力压制。两人顺势倒在了床上。啊啊啊,我的天哪,这是我教出来的小王爷?禽兽不如啊啊啊啊啊啊。平时还一副高冷的不近女色的样子,居然……吾皇之不幸。,我都活了二十七年了还没碰过女人呢…… 事实上:鹿白因为灵力缺失不小心在打坐的时候睡着了,而小王爷从一开始就是没有意识的,在抱住鹿白后,彻底转化为昏睡。于是两个人就顺势倒在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