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雪迷茫的看着他,不太懂他在说什么,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哦……没有。” 御流晔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秦凝雪不满:“你什么意思,跟我发生点儿什么很丢人吗?” “不是丢人。”御流晔想了想解释,佯装恶寒,“是不堪设想。” 秦凝雪手中的茶杯直朝他面门飞过去了,御流晔堪堪躲过,“秦凝雪,你谋杀亲夫吗?”不得不说,这家伙准头太好,真要被打中,准得破相。 秦凝雪讪讪道:“习惯了,一时手滑。” 骆轻尘喜欢和她斗嘴,说不过他的时候,秦凝雪就用手边的东西打他,有的时候是吃饭的筷子,喝水的杯子,也有的时候是飞镖,定疆王的王印…… 御流晔咬牙:“秦凝雪,你今天就是来给我添堵的。” 无奈,不想跟她多计较。 秦凝雪摸摸鼻子,故作正经:“陛下,没事儿的话我就去京师营看看。” 还没等御流晔说话,她就一溜烟儿的离开了御书房。 她一走,御流晔正要叫来康盛,康盛已经进来了。 他直接下令:“传旨,废除明妃皇贵妃之位,迁居洢水宫后殿,无旨不得随意出入。” 康盛意外,这就相当于将明妃打入冷宫了。陛下怎么会突然降这么一道旨意? 他不解地问:“陛下,您……,以何过错贬谪明妃?” 御流晔乜了他一眼问:“怎么,朕废个妃子还要你点头?” 康盛察觉到他的不悦,赶紧道:“并无此意。只是,后宫妃嫔升降的旨意得由中宫皇后加盖凤印……” 御流晔当即道:“皇后与朕大婚不足一月就废黜后妃,于她声名有损。直接颁布圣旨,加盖传国玉玺,以朕之名废妃。” 康盛震惊,历代由圣旨贬谪的后妃必是犯了重罪之人,很难再有复位的可能。陛下这是要告诉所有人,他撤了明妃的保护伞。 没有他的庇护,明妃以后,必定举步维艰,朝不保夕。毕竟当年,想杀她的人太多了,先皇,御流芳,蔡弥道,闵老太傅,秦烈阳,以后还可能会有秦凝雪……这些人不管是谁,以后都能轻易杀了她。 御流晔直接刚刚拟好圣旨给康盛:“去传旨。” 康盛恭敬地接过圣旨,又禀报本来要说的事:“陛下,韦大人在殿外求见。” “传!” 鸿胪寺卿韦速来御书房求见,递上了苍丽国书,苍丽王欲派二皇子那提和公主嘉琳出使君国。 苍丽在北境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部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却野心勃勃,一直都想让君国与貊族鹬蚌相争,好坐收渔利。 这个时候遣使来访,其心昭然。 洢水宫,彻夜未眠的明妃坐在殿内,接到废妃的圣旨万念俱灰。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接下来该怎么办,惶然无措,枯坐窗边。 往事历历在目。 “兰图菀萱,你想要什么,只要我给的起,我都可以给你,可是你想要的太多了,你想要的是我君国大宁的江山!” “任何妄图撼动我大宁江山之人,我都不会放过,包括你!” “你的扎木伊命不该绝,难道我君国十万将士就都该死吗!” 十年前的那天,他掐着她的脖子,眸中是她就是她从未见过的暴戾。 她以为他真的会掐死她的时候,他倏然收手,甩开了她:“兰图菀萱,再也别让孤看见你!” 那时,她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了心痛的感觉,她突然很害怕他会恨他,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正沉浸在回忆里的她,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在她身后伫立良久。 那人出声:“萱儿……” 明妃惊觉回头,意外:“扎木伊,你怎么会在这儿?” 扎木伊沉声道:“我来带你走。” “带我走?”明妃摇摇头,“不,我不会跟你走,我要留在这儿。” 扎木伊不明白:“你都收下了我的指环,为何不愿跟我走?” 明妃疑惑:“你的指环?” “是我托人给你的。”扎木伊解释,“你知道的,那指环是我家传的信物,是要送给心上人的。以前没来得及给你,这次我来到君国之后,就托人给你带进来了。” 明妃听了,意识到蔡怀瑾骗了她,他们根本就没有抓扎木伊。 这时扎木伊又道:“貊族被灭后,羯嵩也发生了动荡,叛臣篡权,杀害了你的父母,没有你父王,君国皇帝还如此对你,你在这儿已经不安全了。” 明妃震惊:“什么?!我父王母后,他们……” “此次我来君国,就是为了向楚王借兵平叛。”扎木伊解释,“顺便带你离开这里” 明妃道:“可是这里戒备森严,你带着我,逃不出去的。”她不会武功,带着也是累赘。 扎木伊思考了一下,安慰道:“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察觉到有人来,扎木伊说完,立刻离开。 阿娅在殿外询问:“娘娘,你现在用晚膳吗?” 明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常:“让人传膳吧。” 阿娅应道:“是。” 秦凝雪揉着自己的肚子回了凤仪宫,一进门就喊人:“莲茹,莲茹。” 凌芸回答:“殿下,莲茹姑娘还在定疆王府,您有何吩咐?” 秦凝雪中气不足地问:“还有什么吃的没?给我来俩馒头什么的,饿死我了。” 凌芸忙道:“您稍等,我去厨房看看。” 说着就去招呼人给秦凝雪准备吃的。 秦凝雪在海棠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揉了揉肚子,她今天去整顿京师营,一整天都没好好吃顿饭。这胃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再加上今天癸水也来了,现在她肚子里一阵一阵抽痛,真的十分难受。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十分讨厌自己是女人。 御流晔回来,看她脸色不对劲,关心地问:“秦凝雪,你生病了?” 秦凝雪故作轻松道:“没事儿,老毛病了。” “有病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御流晔说着就准备命人宣太医。 “哎,别。”秦凝雪急忙叫住他,吞吞吐吐道,“就是,就是女人的毛病,不用专门找太医。” “女人的毛病?”御流晔不了解,“女人会有什么毛病?” 他一个大男人,还真不了解女人。 其实秦凝雪对癸水什么的,也不比御流晔多了解多少,只不过她第一次来癸水时,母亲还在世,给她讲过一些常识。 御流晔考虑了一下又道:“我叫苏柔时过来吧,她也是女人,又懂医。”说着就让人去请贤妃苏柔时。 暗处,裹在一身黑袍中的龙承英看着庭中的两人,眸色幽深,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没有多待,不一会儿她就转身消失在了宫内,回了定疆王府。 一回去,就碰到了焦急找她的莲茹,莲茹担心地看着她,问:“这么晚了,你还没休养好,你去哪儿了?” 龙承英面无表情道:“出去走了走。” 莲茹稍稍放下心来:“你没事就好,早点休息吧。”刚才找不到她,莲茹还以为她走了。 “嗯。”龙承英应了一声,就朝内室走去,想了想,她又对莲茹说:“你不用专门在这儿照顾我,明天回秦骁那里去吧。” “可是,我想在这里照顾你。”莲茹不舍,“你……” 她很想问龙承英是不是真的也记不得她,却不知如何开口,也害怕再刺激到龙承英。她知道,那天龙承英肯定是又见到了蔡怀琰,才会受到刺激的。 龙承英冷冷拒绝:“我不需要。” 莲茹受伤地看着她,可是龙承英根本不为所动,自顾地走进内室,收拾一下准备就寝。 凤仪宫,苏柔时为秦凝雪把了一下脉,道:“胃痛的毛病是多年三餐不定造成的,以后还是要按时好好用膳。这经痛的毛病,则是由于宫寒,我开些药调理一下吧。” “还要吃药?”秦凝雪有些抵触,“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苏柔时劝道:“皇后……凝雪,宫寒是会影响子嗣孕育的,不能轻视。” “啊?这么严重?”秦凝雪意外,勉为其难道,“那,那看看吧。” 苏柔时微笑:“我先给你开几贴药,等吃完了我再看看。” 苏柔时走了以后,一旁的御流晔出声道:“秦凝雪,你不用着急,慢慢来,我不急着要孩子。” 他以前听说过,有的女人急于求子,总是会找许多偏方来喝,结果很多不仅无效,还伤身。 秦凝雪点了点头,想起什么,问道:“你今天为何突然下那样的圣旨?” 御流晔道:“我以为,你不会关心后宫这些女人的事。” 秦凝雪轻笑道:“在其位,谋其政。我当了你的皇后,总不能什么也不管,当个吃干饭的甩手掌柜吧?” 御流晔道:“后宫这几个妃子我会都处理干净,你不必多管。我今天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秦凝雪原本也只是问问,听他这样说,也不再多问。 御流晔又道:“秦凝雪,我明天出一趟远门儿。” 秦凝雪平静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御流晔回答:“苍丽要遣使来访,我会在苍丽使者来之前回来。” 秦凝雪好奇:“苍丽来使,谁啊?” 御流晔道:“二皇子那提和嘉琳公主。” 秦凝雪听了,大感意外:“嘉琳?” 御流晔问:“你认识?” “她母家是北原的,小时候她在北原将军府待过一段时间。”秦凝雪回想道,“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御流晔挑了挑眉,在想不会是这家伙哪个盲目的爱慕者吧?顺便问了一句:“她知道你是女人吗?” “知道,一开始就知道。”秦凝雪不明所以地说,“她是第一个叫我姐姐的人。” 说的时候,眼中还带了些宠溺。 这时,凌芸带人给秦凝雪送了些粥和小菜以及其他吃食。 御流晔起身:“你先吃吧,我去休息。”说着就朝寝殿走去。 翌日清晨,天还未完全亮,城门刚开,有两人骑马从云京南门飞奔而去,正是御流晔与影卫统领风行。 风行警觉道:“公子,有尾巴。” 御流晔立刻决定:“源江上是陶家的天下,改道从源江坐船走。” 两人当即调转方向,朝最近的码头而去。 江边停着几艘商船,御流晔认出有一艘船是肃州陶家专有的船,和风行直接上了那艘船,对着艄公亮出一枚令牌,道:“送我去肃州陶家。” 艄公是个中年人,一看那令牌,立即恭敬道:“好嘞,公子,您稍等,我马上开船。” 不一会儿,他们乘坐的船缓缓驶出了码头南下。 两个尾随而至的人来到码头,看到远去的那艘船,急忙也上了一艘船,上面却没有艄公。船都被铁链锁着,根本开不出去。 他们只能看着那艘船越走越远,一个人问:“怎么办?人刚出京城就被跟丢了,王爷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