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离！染离！染离！”

苏染离在呼唤声中努力撑开眼皮，可她的眉眼受醉岚青的毒害，肿得厉害，熟悉的声音，令她微微一动，浑身蚀骨的痛，让她颤栗不已。

生命流逝，灵息无法凝聚，她的身体和肌肤也变成了本该成为的模样，戾气的反噬，令她支离破碎。

此处在向清的结界里面，苏染离想，以向清的本事和谨慎，她应该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

“染离，染离！我带着二师兄来了……染离！”

耳边的呢喃细语，虚眼触及的红，令她勾唇浅笑。

只听得他一句，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啊，终于等到他了，苏染离缓缓闭上了眼睛。

尔朱忆豪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女子，白衣染血，他不禁呜咽起来。

他没能保护好心爱的女子……

“她死了。”

芷无望着外面的天，莫无期坐在她身后的轮椅上，怀中的暖壶滚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将一切全都告诉了你，为何……为何，为何你不救她？你是神，你为何不救她！”莫无期疯狂地捶打轮椅扶手，目眦尽裂，挣扎着从轮椅上跌落在地，“我的染离，她才正值风华，她从小因为你们受尽苦难，从未为自己活过，苍天不公，你们，你们好狠的心肠！我的染离……”

芷无转身，目光悲悯，离凰可以渡人界灾难，救人界生灵，苏染离不能。

苏染离一如人界初建时的凡人，只有身躯属于她，没有魂魄。

“她换来的人界，你要留下来吗？”

莫无期被芷无清冷的声音唤回了丝丝理智，他重活一世，要说不懂芷无的权衡，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放不下，染离才双十年华，尚未生儿育女……

他不愿再想，只无奈地仰起头，轻嘲道：“是啊，她于你们而言，并无紧要。”

芷无心中暗自叹息，到底是无话可说，她抬手施法，将莫无期从地上扶起来。

“你们身为神，耽于情爱，铸下大错，却让我的染离来承担，若她生于别家，与我无干便罢了，偏偏，她是我的女儿，她是我与四郎的期待，是我怀胎十月所生，为何偏偏让她如此命苦？当真荒谬，荒谬至极！我无法融入这异世界，我所有的牵挂都已不见，我不愿留下，让我离开。”

莫无期呆呆地望着门外，泪流满面，她想尽了办法，再次回到这个世界，却受天道排斥，灾厄缠身，在赫阳的成千上万个日子里，她只能孤寂的等待和筹谋。

好不容易，摸透了阵法的法门，以为能救心爱的女儿，却发现一切都是枉然。

太痛了，这场梦，该醒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