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钰儿呢?您将钰儿怎么样了?”
李湛才踏足宗祠,李琛便急切膝行在他面前,手扯着他的衣袍仰着脸紧紧追问,“父皇,她是冤枉的,求您饶了她!”
他还磕着头哭求,李湛已经扯开衣袍站在祖宗玉碟之下,“你再提她一句,朕定要了她的命!”
再提一句,便要了她的命?
那钰儿此刻还安然无恙,李琛松口气跪坐在地上,见李湛愠色,又忙跪正了身子磕头,“儿臣深负皇恩犯下大错,求父皇责罚,只是,莫迁怒钰”说出口见李湛微动的衣角,自己吓了个寒颤,哽咽着改“于旁人!”
李湛冷哼一声,“你定然是要罚的!但是罚了,便是向世人昭告你的欺君之罪,你如何还有翻身之地?”
李琛跪的端正不敢答话,李湛看着他跪在地上双腿微微发抖的模样,想着宗祠潮湿,春日里他如何扛得住,心便又软了一重,“朕听说你曾念着江南风光无限,想携妻同游,便与你五日之期,将户部、王府事务尽数交代清楚了,带上侧妃,替朕巡察各地盐铁税务,无诏不得回京!”
江南风光
他从不眷恋哪方土地,会想去江南走走,只是听她无意提过,自己北上漂了多年,不知家乡是何风貌,他想着,定是岳州秀丽山河,得空必要带她回去走走,而今她已不在身侧,往哪里去又有何意?但是李湛既然这样罚,他便该千恩万谢的受着,他磕头下去,“儿臣为父皇分忧自是应当,但侧妃怕是受不得迁徙奔波之苦,儿臣一人足”
“是不是迁徙奔波是她来论断!她受得了受不了是她的事!愿不愿让她受却是你的事!”李湛厉声喝断,“你别被一人迷了眼,看不清所有人的心!”
怕父皇迁怒于齐钰,李琛只能磕头,“儿臣知罪,儿臣定亲去问侧妃!”
李湛终于满意,冷笑一声,“跪够了便去太后那儿请安告罪,她老人家惦念你多时了!”
李琛尤不放心,“那钰儿”
“鹿老为国请命,瘫在榻上半生,朕还不想他家才挂了红绸到头又是一场空!”李湛脚步已出了门,李琛心里总算安定,他望着三柱青烟重重磕了头,才挣扎着起身,扶着小内侍往重华宫去。
六日后便要大婚,鹿予作为新郎官自然忙的很,今日又恰逢鹿老生辰,更是难得的欢喜,鹿家设筵席三日,寿宴加上婚宴,鹿家上下均忙慌慌,连带着鹿序都挑起了大梁,在悠忧山马球会上掌事,这山本名为鹿鸣山,据说被高人看过,掌鹿家生脉,于是便被鹿家先人买下,改名为悠忧山,劝诫子孙居安思危,知今日之不易,被圈在鹿府别院中,可见其地脉广袤,构设华彩。
鹿家宗亲,朝中同僚,商中巨贾无不前来庆贺,初春盛景,少年人们都聚在马球场上,打起襻膊握紧球杆都等着跃马一试,一时间鼓乐阵阵,人马飞扬,打了两场仍不尽兴,鹿府的彩头赢了不少,便又赌上各自爱物,还没吆喝几声便见有人闹起来,鹿序更是按都按不住的要上去,鹿予在溢兴楼上看的真切,才要喊鹿童去看究竟,就有一支铁箭迎风而来,当啷一声射在窗沿上,力道甚稳,箭上只绑一张字条,字条中还有蜡封药丸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