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提着大米和火腿,想着这些日子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体会到的。悲凉不由得从心底升起,熟悉的三套车脱口而出
,看三套车飞奔向前方,在寒冬伏尔加河岸上
,,赶车人低垂着他的头,赶车人低垂着他的头,忧愁地轻声歌唱
“,乘车人问那年轻的车夫,为什么独自忧伤?
,为什么深深地叹息,,为什么深深地叹息,歌声中充满凄凉?
“,,,,,好心人我的爱情受折磨,我爱她快一年时光
,,可恨那工头阻拦我们,痛苦只能往心中藏
,,,,眼看着圣诞节将来到,心上人不再属于我
,,“凶恶的财主要把她夺去,她今生不再有欢乐
,赶车人默默收起鞭子,插在了他的腰带上
“,,停下吧受苦受累的马儿呦,车夫吐露着哀伤
“,,停下吧受苦受累的马儿呦,车夫吐露着哀伤
刚刚还只是掩着薄纱的太阳,这时候已经完全遁身在了无边的、压迫的让人窒息的云层之中,湿冷的寒风阵阵吹来,直往自己的衣领里钻,我不禁紧了紧领子。
道路两侧坐着或站着一排排在寒风中摇曳的、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盯着自己手中的东西。我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这些人正在渴望食物,正如无边黑暗中的人们在渴望着黎明的阳光。
“有人在吗?”
轻轻敲着破烂的木门不,或许不应该称之为门,因为它并不像一般的门那样,一侧固定在合页上,而是近乎以掩盖的方式伏在门框上,霎时,我注意到了门框上爬来爬去的白蚁。
“什么人?”
清脆的女声警觉而惊恐,差点没把自己吓了一跳。
“客人。”
“什么人?”
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一点没有变化,依旧是冷冰冰的。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你们急需的东西。”
“什么东西?”
“食物,钱财,你们生活所必须的一切。”
“真的吗?”这声音突然充满了期待。
“真的,不信你开门看,大米和火腿,想要吗?”
面前的厚木板被从内部推到一边,带着霉臭气味的灰尘瞬间腾起,我连忙捂住鼻子。
灰尘很久之后才散去,但灰尘还没有散去的时候,一个人影从灰尘中变得清晰起来。
身材高挑,同样的瘦骨嶙峋,一头黑色的乱发胡乱缠在头上。或许是很久没有洗澡的缘故,阵阵馊臭味刺激着自己的鼻腔,红红的眼角告诉我她在不久之前刚刚大哭过一场,但此刻的女孩,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
如果你看过维多利亚时期的史料,或者去过南非约翰内斯堡,那么你就能深刻理解此时我身处社会的状况。现在的自己正站在贫民窟里,面对着同样挣扎在生死线上的男孩姐姐,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左志明的姐姐吗?”
“是的,我是她姐姐,”盯着我手中的东西,贫苦的女孩如同很久未抓到一只猎物的猎人看到一只野兔从他身前走过一样,“请您快些进来。”
我近乎是被拉着进了这个破败的屋子、这个不能被称之为家的家。
屋子里过于昏暗,以至于自己过了好一会才看清了屋子里的样子
仅仅用洋灰胡乱涂抹了一下的水泥地板上凹凸不平,让人感觉闹心得慌。屋子里只有两扇窗户,开在南北两侧,然而并不是那种常见的有玻璃类型的,而是很少见到的木架窗户,一层薄的可怜的窗户纸趴在木架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挣脱木架的束缚拥抱大地。
这里破败的让人乍看不像是个有人长期居住的地方,反倒像个战争期间难民临时避难的地方。
屋子的中央,一张破烂的折叠桌侧边摆着两把破了布套的椅子,一只陈年箱子静静地蹲在破屋的一角,锈迹斑斑的行军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妮子,什么……什么人?”
很是低沉的声音从床上飘进我的耳朵,那个人影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拄着床边的双拐,吃力地站了起来。
“我是……您儿子呢,怎么没看您儿子?”
“他啊,”愤怒地用一根拐杖狠狠拄着地,一步一步朝我挪动,“我把那个忤逆子打出去了,偷东西,我看他还敢不敢?”
“您别生气了,看您生活的这个环境……”
“那也不行”又是一声拐杖狠狠柱在地上的声音,“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偷东西,要做到贫贱不能移”
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一个穷人怎么还会说古文?
随着一步步的挪动,我渐渐看清楚了眼前这个残疾的中年男人
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脸上一道长长的、贯穿右脸颊的刀疤显示出面前这个人已经饱经沧桑,阅尽人情世故。双眼发光,谈到不争气儿子的他,眼里不停的喷射着愤怒。
“您贵姓?”
“免贵姓左,左思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