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绣冰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青衣丫鬟,这丫鬟果然是个忠仆,即使她的主子不是个好东西,她也未曾嫌弃。
白绣冰本来挺欣赏这种忠仆的,也想过等自己嫁进薛家,就把这个忠仆要过来。然而此时见她求到自己的面前来,只为求救薛醒玉,白绣冰莫名地反感,尤其还要求到薛离昭面前去。
“二少是夫人的亲子,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害了她,你是关心则乱了。”
桑叶也知道虎毒不食子的道理,但她就是感到不踏实,她无数次从夫人的眼睛里看到漠不关心,毫无情谊。愈发觉得夫人会对二少不利。
这样一想,心里慌得厉害,忍不住红了眼眶,啜泣道:“看在二少爷是您以后的叔子的份上,恳请白姑娘在大少爷面前说一声,如若大少爷还是不肯相助,奴婢也认了!”
倒是个忠心的,白绣冰缓了脸色说:“你放心,无论阿昭帮不帮你们二少爷,我都会给你带话的。”
桑叶又给她行了一礼,道了谢便回去上水居搬救兵。若不是夫人下了令,不准许她擅自出府,她早就自己出去找人了。
自从订了婚后,白绣冰一改以前英气的装扮,穿着都变得明媚娇俏的少女风,不论裙子还是鞋子的颜色,都选用时下流行的杏色藕色。
她扶了扶鬓发,整理了仪容再进冷苑,对他说:“今日天气正好,我在凤歌楼订下了雅间,不如带上宁姨,午膳就在外面吃一顿?”
生怕他拒绝,她补充了一句:“昭哥哥知道的,凤歌楼是咱们蜀州最有名的酒楼了,花费不便宜,你应当不希望我白花了钱吧?”她俏皮地吐了吐舌。
薛离昭不爱凑热闹,不喜欢去花费千金的地方装阔佬,而且母亲的身体情况最近不太稳定,不适合出门。
于是他委婉地拒道:“你可与伯父伯母一同前往。”
他没说的是,像他这样的身份,连母亲生病了需要看大夫的钱都没有的狼狈庶子,去什么繁华富贵之地?
当然我们善良好心的原著女主必然会替他挽尊,拉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昭哥哥陪我去嘛,我爹娘都没时间陪我吃饭的,你知道他们一直很忙,忙着应酬接待各式大人物……”
说着说着就黯然神伤,卖了一把好惨,令闻者怜惜。
薛离昭不着痕迹地把她的手从胳膊拨了下来,他还是不习惯与异性有亲密行为……他只好答应她:“好的,我陪你走一趟。”
说来说去,她不就是想跟他约会,还打着带上宁夫人一起出去吃吃喝喝,孝敬长辈什么的,明知道宁夫人身体原因,是出不了门的。
白绣冰瞥见薛离昭悄然收回去的胳膊,与自己保持着距离,不知为何,她莫名地想起了薛醒玉。
想起那天看到他们两人挨在一起,交头接耳,亲密如眷侣。准薛醒玉靠近,就不准许她挽手了吗?白绣冰克制不住往不好的方向想。
这瞬间的敌意,叫她选择了罔顾桑叶的哭求嘱托,选择隐瞒下来。
她皱了皱眉思忖,不说隐瞒也没关系的吧?薛醒玉与薛夫人是母子,薛夫人还能对薛醒玉怎么样?
白绣冰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也不会承认,她不想她的未婚夫去救那个容颜昳丽关系好像有点不清不楚的“弟弟”。
……
凤歌楼,取名于当今皇后是蜀州籍贯,当年远嫁京城之前,曾在凤歌楼饮食一顿,不料因缘巧合跟陛下在此地结识,于是在帝后大婚时,酒楼被赐名凤歌楼。
此名称注定了酒楼的逼格,所以来这个逼格的地方消费的,绝非富即贵……是个碰瓷儿的好地方。
薛醒玉被带上三楼天字号雅间,白色纱帘拂开,薛醒玉隔着轻薄的面纱看到靠窗而坐的男人。
着宝蓝色高领锦袍,袍身绘绣冲天白鹤,腰上系着翡翠玉带,头上金冠贵气逼人,大拇指上套着一枚红玛瑙扳指,浑身上下透着“我是你大爷见到我还不跪下”的王霸(八)之气。
看到他英挺的面孔,薛醒玉暗暗诧异了一下,想不到对方金主还是个年轻人,还以为姜氏要把她送到油皮大肚的糟老头子那儿呢。
姜氏平时在府上端着那股凌厉劲儿,现下在贵人面前,竟然也低三下四谄媚奉承,一下子从官家主母,变身青楼鸨母。
他们在说什么,薛醒玉也听不懂,直到姜氏假意要出去方便,然后假装不经意地取下薛醒玉的帷帽,让她的容颜在贵人面前显露。
成功看到那见惯绝色的萧公子瞬间凝住了视线,胶在薛醒玉的脸上不肯挪开。姜氏隐有得色,对薛醒玉说:“侄女,姑妈先到楼下买点东西,你在这儿好好地伺候萧大人,切莫惹人不快。”
最后那句警告,说得咬牙切齿的。
薛醒玉感觉到姜氏的手指快速地在她的脖颈上点了一下。
喉咙一松,她能开口说话了。
眼看姜氏退下,这位年轻的贵人忍不住靠近她,“你……”
薛醒玉蓦地站起来,扯开了自己的外衣,袒露洗衣板式的胸膛,对贵人骄傲道:“萧兄,小弟我最近练得了胸肌,你要不要摸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