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几步,知义忽然开了口,“那李骁此行目的,不是我不肯告诉父亲,而是,我怕了出来,反而会引发家宅不宁。”
米敬澜回头,不明所以。
知义唇角总算浮现一抹轻嘲,“若咱家的兄弟姐妹全由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也就罢了,可偏偏”
米敬澜怔住,忽然顿悟出了什么,有些无耐,有些愤懑,最后又是一阵汗颜。
知廉听得一知半解的,但他毕竟也是聪明人,很快就悟出了知义在贬损他,不由沉了脸色,等米敬澜走后,对知义冷笑一声,“二哥真是好样的,连父亲都敢忤逆。”
知义眼皮微睑,并未回话。
“那靖王世子究竟有何目的,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
“”
“你话呀?你就这般瞧不起我?”
“因为你心术不正。”
“你”知廉气得一张俊白脸几乎扭曲变了型,知义这句话,几乎点燃了他周身的怒火,但是,他想不顾一切找知义干架也不可能了,因为知义已大步离开。
瞪着知义消失的门口,知廉恨得几乎呕出血来,因为他那句话,如同钝刀刺进他心窝,虽未刺中要害,却让他疼得全身抽不出力气来。怒火、悲愤、悲哀、悲凉、悲伤、无耐等一一交织闪过,最终化为羞愤的怒火。
从米敬澜的书房出来,门房厮却发现,一向意气风发风度翩翩又谈笑风声的三少爷,仿佛像抽干了力气似的,有气无力失魂落魄的模样,大为惊异,知他虽是庶出,但最受自家老爷疼爱,不敢怠慢,忙上前抚他,“三公子,您,您怎么啦,哪儿不”
知廉推开他,嘶吼了声:“滚开。”
可怜那厮是才从外边买进来的,一直给米敬澜身边的大厮们跑跑腿,并负责看看门,见米家主子都挺和气的,还庆幸着自己运气好,找着了好人家,哪料就被一向和气的三公子给吼得三魂丢了七魄,在心里惶恐不已,以为他惹知廉生气,要罚自己,跪在地上瑟缩不已。
知廉见这厮伏在地上惶恐的模样,若在平时候,还犹自得意,但此刻,他却不那般想了,只觉一阵悲哀涌上心头。
可恨的知义,居然他心术不正,他哪里心术不正了,他害过人么?他拿过少爷架子么?他只是,只是
望着怡情轩的米向,心头忽又涌出一阵悲哀,“我只是姨娘的儿子呀,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母亲着想吧,我能不挣么?”
知廉如被抽了力气般的悲愤与凄凉,而怡情轩,张氏母女却是志气高昂,军心似铁。
大好晴光下的怡情轩,显得极外清静,张氏身边的得脸丫头婆子俱被撵到外边守着,而华丽清雅的屋里头,母女二人正在商讨着今日发生的,对张氏来,算得上大的喜事。
“你,那靖王世子与知义是师兄弟?”
如善点头,双眼散发出逼饶光亮,“错不了,这可是爹爹亲口的。”
张氏一番沉呤,心头掠过排山倒海的激动,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起身,弓字型凤头鞋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子,足下雨过青色月花裙在空中闪过美丽的弯弧,只头上斜插的一对双衔鸡心坠银色珠杈闪烁着幽幽光华。
张氏踱了半响步,终在填漆戗金云龙纹立柜前停了下来,忽地转身,头上的珠杈鸡心坠猛然剧烈闪动,映着外头的日光,几乎晃花了眼。
“那世子很欣赏你的才气,还接受了你的书,还提及了你的年纪,想必对你挺有好感”
如善道:“不是挺有好感,而是确实有好感,并且很欣赏我。”
张氏伸出用三月桃花汁涂染的纤纤玉指,示意女儿稍安匆燥,“善儿,你能得靖王世子欣赏那是大的好事。但你也得看清你的身份。人家可是王府世子,皇亲国戚,权势滔,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更何况,你只是个从五品官的庶女,身份上远远差一大截,若真想凭自身条件作正妻,那也是不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