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善气得粉面通红,正待驳斥她,张氏却拦住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哟,三姑娘年年轻轻,却已得太太的真传,教训起人来,头头是道了。”
如美见她夸自己,下巴一昂,骄傲道:“那是自然,我娘可是米家当家主母,我身为她的女儿,可不能丢了她的脸。”然后斜眼睨着如善,意思好像在,你不过一姨娘生出的女儿,当然没有我那般威风了。
如善杏眼圆瞪,张氏却以袖掩唇似悲似怯的,“三姑娘得极是,三姑娘是太太亲生的,尽得太太的真传,连不把妾身母女放眼里的本领也学去了,佩服,佩服呀。”
如晴如善一听火气又来了,“我就是不把你放”如晴忙拼命拉住她,“三姐姐,刚才你偷懒了打瞌睡了吧?所以这才又开始浑胡话,等下我凛了母亲,看她如何罚你。”
如美挣扎着,却没能挣脱如晴的手,不由气急,骂道:“如晴,你这死丫头哎哟,你干什么?”如晴恶狠狠地猛地冲她使眼色,如美虽不解其意,却也堪堪住了嘴,这时只听见如晴红着眼眶对张氏道:“张姨娘,按理,您是如晴庶母,如晴和三姐姐都得恭敬尊您一声长辈。但,您身为长辈,却没有长辈该有的样子。如晴虽冲撞了世子,但也是无心之过,江世子也并未过多苛责,按理,这事儿如晴亲自道了歉,张姨娘再几句好话便能揭过去的。可张姨娘却左一句如晴不懂规矩,右一句如晴没有教养的话来,这知情的人呢,也只会张姨娘对庶女严苛了些,不知情的人呢,还以为张姨娘对如晴恨之入骨,女儿家最重的便是名声,张姨娘今指责如晴的这番话,这要是传扬开去,岂不让外人咱米家的女儿统统不懂规矩?再来,如晴自养在太太跟前,明明只如晴一个饶错,可张姨娘却把太太也捎进去了,所谓嫡庶有别,张姨娘这样背后当家主母的坏话,这岂不是离间如晴和太太之间的情份?张姨娘,如晴不懂事,什么地米冲撞了您,您打我骂我便是,为何还要把太太也捎进去?您这岂不让如晴在太太面前难做人嘛”
如晴一边一边抹着眼泪,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眼睛儿红红,身子哭得乱颤,看得周糟人唏吁不已,都觉张姨娘过分了。
如美傻了眼,刚开始她只觉呈呈嫡女威风,但被如晴这么一,原来这里头还有如此多的弯弯绕子,当下又气得跳起来想骂张氏,却被如晴暗地里死死地掐住了袖子。
张氏也傻了眼,她自认她的哭功与嘴皮子功夫已是米府一绝,几乎是哭遍米府无敌手,没曾想到如晴以区区六岁孩童之龄,大有超越之势,刮目相看之余,不免生出警戒。
张氏心道:我以为那朱氏那贱人只是个软弱的柿子好捏,却没想到生的女儿却是个不显山露水的角色。看来今是讨不了好处了。
但张氏不愧为张氏,见如晴这番哭诉已让周糟人变了脸色,睛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立马也掩面哭泣。
但,如晴比她先一步,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带着浓浓的腔音道:“张姨娘,您今怎么有空出来了?是不是爹爹已经原谅你啦?”
一句话,得张氏魂飞魄散,花容失色,眼珠子四处转了转,找了个牵强的理由领着如善迅速消失了。
如美先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后来才明白过来,张氏还在禁足呢,居然偷偷跑了出来。
回到乌兰阁,如晴跪在李氏面前,真真切切地大声哭喊着,“母亲,女儿不好,给母亲惹麻烦了。”李氏讶异极了,问如美,“这是怎么回事儿呀?如晴,犯什么错了,跪着做啥呀?快起来,快起来。”然后示意刘妈妈把如晴抚了起来。
如晴半推半就地顺着刘妈妈的手起来,但仍是哭得好不伤心,似乎受了大的委屈。李氏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也不好多问,只得安慰她,然后问如美原由。
如美忙把刚才的事添油加醋了一通,李氏脸色沉了下来,沉吟半晌,亲自把如晴揽到自己怀中,温言安慰,“好孩子,想不到你能想得如此通透,真不枉平时候我那样待你,懂得维护嫡母。只是让你受委屈了。张姨娘无论有何过错,总归是你庶母,你爹爹的爱妾,连我都不敢斥责她,就怕她在背后使些幺蛾子。”
如晴抽咽着,“女儿受些委屈不打紧,只是不愿因为女儿一个饶过错让母亲也跟着受牵累。”
李氏心头感动,抱着她好孩子一通乱剑
晚上就寝时分,米敬澜来到李氏的乌兰阁,李氏见他神色带着抑郁,便问发生了何事。米敬澜瞟她一眼,一言不发,只是抓起乌木茶几上的茶盏狠狠灌了口,然后碰地放到桌面上,看了李氏,想什么,却又不出口,兀自生着闷气。
李氏心头忐忑,该不会是今张姨娘与如晴置气,张氏又向他告了状吧?
米敬澜冷茶下肚,火气降了不少,问李氏:“四丫头呢?怎么没瞧见她?”
李氏心头一跳,暗自叫糟,却不得不:“晴丫头已经就寝了,这么晚了,有什么话,明日期再把她叫来问话也不迟。”
米敬澜想了想,也觉李氏得有道理,点零头,沉吟片刻,又:“晴丫头一向乖巧守礼,懂事又有分寸,虽不是你亲生的,但一直由你教养,你一向稳重妥当,把她交给你,我也放心。”
李氏虽不解米敬澜会如此,但仍是乖乖应了,反正如晴只是个女孩儿,再厉害也越不过如美去,再加上如晴母女确实乖巧听话,她自己也省心,对朱氏母女倒也略有几分真心。
米敬澜当晚便在李氏屋子里歇下了,如美与如晴则躲在被窝里着悄悄话。
“你个没中用的,白日里我好心帮你,干嘛还捏我?”如美揉着起了红丝的手腕,恨恨地揪着如晴粉嫩的脸蛋儿,咬牙切齿地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