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浑身僵硬,她已习过妇礼,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可她心里却害怕了起来。
新婚之夜,洞房之内,数不尽的旖旎风情,温婉身子微微颤抖,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谢江诚一手扶住她纤细的腰,一手覆在她的脸颊,眸中深深酒气。
温婉心里很慌乱,身子止不住地颤,前几日……母亲亲自来教她该如何成为人妻,丝毫不顾及她的情绪,粗鲁且蛮横地让她要抓住丈夫的心,更要学会如何……伺候他。
她厌恶且排斥。
她明白谢江诚是有些醉了,腾地站起身来,连声音中都带了丝颤抖:“已经很晚了,你明日还有公务……”
“娘子,今日我成婚,可休务九日。”他轻轻笑了笑。
娘……子?温婉抬眸望着他,面前的这个俊逸非凡的公子已经是她官人了,所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她一遍遍在心里暗示自己,可脚步却移不开半分。
谢江诚神色渐渐清明,看到她慌乱无助的模样,忽然就明白了,他微微一叹,起身走到她面前,温婉努力定心才没让自己后退。
他轻声道:“这繁重的头饰戴着不累吗?快去拆下来吧。”
温婉松了口气,连忙到梳妆台前卸下头饰,等她磨磨蹭蹭返回床榻边时,谢江诚已经倒在榻上熟睡,她心中说不出的愧疚,慢慢蹲下身替他脱下靴子,又给他盖好被褥,才蹑手蹑脚上榻。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心里情绪复杂,此时此刻,她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表哥了,她明白,都是她的错。
谢江诚装睡了许久,装到自己都要睡过去了,却感受到身边的人越来越不安,他装作不经意翻了个身,顺手将她揽在怀里,温婉果然就不敢动了,没多久,便听到他平稳的呼吸。
这厢沈延清喝得烂醉,因为谢府离沈府不远,赵初临就稍他一段送他回府。
“子安大婚,你喝这么多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成婚的是他沈小侯爷。
沈延清方才在路上吐了出来,现下舒服了些,听到赵初临这话,直骂他没良心:“我要不是看你这满身疲惫的样子,那些酒本该是你喝的好吧。”
赵初临不领他情,反想起一事,明白了沈延清醉酒的原因,“席间他们说的那些话是怎么回事?我这才离开多长时间,你就把名声搞这样臭了?”
沈延清胃里有一阵翻腾,扶着墙边缓了好久才慢慢说道:“就是那么回事,你都不听见了吗。”
酒席上不过是互相调侃,而如今汴京城里最津津乐道的就是沈小侯爷与谢家大姑娘那点传言,可巧今日又是谢江诚大婚,能不提起来吗。
罢了罢了,爱谁谁去吧。
赵初临本以为他还对谢清蕊旧情难忘,听他慢慢说来不禁瞪大了眼睛,竟还有这样的稀奇事,不过他倒与谭蓁蓁一样的语气:“要不是你先去招惹她,她能这样缠着你?”
沈延清自嘲地笑了笑,恰好沈府门内有小厮出来搀扶,他便冲赵初临摆了摆手,摇摇晃晃进了府门。
翌日并非朝会的日子,但赵初临还是一早进了宫,内侍黄门恰好急匆匆往紫宸殿去,见到都承旨等在殿外,便恭敬行礼问安,待内侍黄门进去片刻,又出来请赵初临进殿。
皇帝赵炅听见脚步声,抚了抚额抬眸瞥过去,赵初临一怔,每当陛下这个神情时,那就是有烦心事了,身为臣子的本分,他便不好先开口。
不过赵炅没让他等多久,直接丢了本折子给他看,赵初临怎么都没想到,折子里的内容会与谢家有关,看后他大惊,赶紧说道:“此事定有内情……”
“铁证如山哪有什么内情,朕就是待谢家太好了,如今他们便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陛下明鉴,祭酒大人对陛下忠心耿耿,此事绝不可能是他所为。”
赵炅神色渐缓,却还是说道:“朕待他不薄,希望他也别辜负了朕。”
赵初临微蹙着眉,便听陛下吩咐内侍黄门宣国子祭酒进宫,于是才新婚的谢江诚一大早被皇帝召见,猜想便不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