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蹬腿(1 / 2)太子殿下归我宠首页

看着从手中飞走的小鸟,思影忽地又想起小时候,她从外面捡回来的那条小狗。

彼时她外祖见了,冷冷的说了句“别整这些没用的”,便摇头而去;而母亲见那狗又丑又跛,也十分嫌弃。思影便独自喂养它,从未假他人之手。只一次她因为生病,高热烧得全身滚烫,整整三日没能下床。后来病稍稍好些,她跌跌撞撞的下床去瞧那小狗,看着它饿得奄奄一息的样子,难过得大哭一场。

族中仅有的二位亲人——就是母亲和外祖。母亲性情古怪,暴躁且易怒,时而疼爱她疼爱得发疯,时而又动辄打骂;至于深沉莫测的外祖父,则全方面承担她的教习和栽培之事。

外祖三岁教她读书,六岁教她骑射。他们生活在荒芜的边境,穷山恶水,时有旱涝瘟疫,时有边患冲突。每逢灾难,外祖必带她亲临那些最惨不忍睹的现场,让她亲眼目睹那些纵横荒地的白骨,残破碎裂的尸体;真切的感受那遍野的哀鸿,淋漓的鲜血,腐朽的气味……

用外祖的话来说,她“不但要习得本事,更要磨砺心性”。

她天资敏慧,学得也快。短短数年间,六经典籍,靡不毕览;骑射击剑,也练得极熟。只外祖依然不满意,每每审视,也严苛到吹毛求疵,冷冰冰命她须做得更好。

至于这些刻意灌输给她的忧患和恐惧,在她心中经年累积,日复一日,是不是会侵蚀她的成长,是不是会影响她的健康快乐——

外祖根本无暇关心。

她生性本就不算开朗,后来更是愈发自闭而孤僻,愈发不知如何与人交流,不懂如何表达情感——

如果她还有情感的话。

外祖和母亲相继离世时,她一直是守在他们身边的,她也觉得自己……大约该哭、该悲伤,然而酝酿许久,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再悲惨、再不堪的事情,她都听过见过。她觉得自己的心肠已经变得又冷又硬,很难再有什么事,能在她心中激起波澜。

……

之恩有点尴尬,不得不命人赶紧将鸟笼收走。

他看得出来,思影心情大约不太好。

而且那一句“谁能预料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杀掉”,根本不像在说鸟。

他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她,可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法直接去问——

横竖她肯定也不会说,反而弄得尴尬。

之恩想了想,走到雪球团身边蹲下。

“这小猫一天到晚都在地上打滚,怎么还这么干净?”

“我每天给它洗澡。”思影虽没什么心情,但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他。

之恩“哦”了一声,“难怪。”又笑着问道:“小猫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开心啊?”

思影眉心皱了皱,侧首瞥了他一眼。

她一向敏锐小心,立刻听出他这话根本不是在问猫,是在问自己。

“并没有。”

“没有?”之恩仍是笑吟吟的,“最近这些晚上,小猫叫得可厉害了,我隔了那么远,都听得很清楚。”

最近到了春季,天气转暖,雪球团也到了发情期,成日烦躁不已,又蹬腿又撅屁股;大半夜不睡觉溜到院子里乱转,扯着喉咙、拖着嗓子,长长的吊着一口气,凄凉又痛苦的嚎叫。

思影不便跟他详细解释,只道:“因为春天到了么。”

之恩不太有这方面的经验,一时半会儿没能把猫叫跟季节联系起来。思影的话,他也听不太明白,忙问:“跟春天什么关系?”

“……”思影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殿下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

思影没办法,只好告诉他:“春天是动物求偶的季节,所以会叫。”

之恩豁然反应过来,一时窘得脸都红了。居然当着姑娘……还是当着思影的面,讨论求偶发情这种事情,虽然说的是动物,也着实让他……羞赧不已。

可思影回答得一本正经,十分坦然,一点也没有难为情。

思影瞥着他面红耳赤的模样,“殿下没有养过动物么?”

“是啊,”之恩不好意思的笑道,“虽然书里看过,但自己却不曾养过,所以……的确不太熟悉动物的习性。不过,我真的喜欢小动物。”

他说着,又蹲到雪球团边上打量。雪球团还在为刚才那只鸟生气,此刻见之恩伸手要抱,恼火得“喵”的尖叫了一声,扒拉着四条小短腿,身子一蜷,又滚到思影的裙子底下。

“喜欢就送给殿下。”思影道。

之恩忙摆手,“不用啦,小猫可不喜欢我。”他笑着叹道,“无妨,我常来就是了。”

……思影不知该不该对他这后半句话有所回应。其实,她应该立刻就回应,热情的对他表示欢迎,欢迎他常来、最好每天都来……

她其实很清楚自己来这东宫的目的——她该要不择手段的接近他、迎合他,抓住每一个向他示好的机会——就像现在、此刻。

可这些日子以来,她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