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他和她,也经历许多事,这句话,她却一直记得,也许当初没有这句话,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可,她不悔。
哪怕经历过那么多,她不悔,就够了。
“你,你……你怎么知道?”女子的声音打着颤,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生硬的换了语气,也是,如果他真的恢复记忆,对自己怎又会是这副模样?
他爱她的,她从未怀疑过。
沈皓穹的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拿着一只已经没了腿的兔子,滚烫的温度,仿佛在告诉他,刚才发生的,是错觉。
“直觉。”
“直觉?”
“嗯。”沈皓穹对付着嘴里的肉,咽下之后,又补了一句:“一直很准。”
“有多准?”女子好奇,她很想知道,在另一个世界,他经历过什么。
而向来寡言的沈皓穹,醒来之后似乎格外有兴致,竟有几分认真的回答道:“几次生死关头,我靠它保命。”
女子的心,猛的一抽,沉默些许,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开口问道:“你以前,都经历过什么?”
“以前……”沈皓穹似乎开始思考,女子盯着他,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想放过。
可他,好像没什么情绪,甚至语气都平淡到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杀人,被杀,逃命。”说完,沈皓穹也啃完了手里的兔子,顺手抓起旁边的酒,仰头便大口灌下,正好错过了女子眼中闪过的疼惜之色。
“你慢些喝……”
沈皓穹畅饮过后,低下头来,女子的手帕已到了眼前,似乎正打算给他擦去唇边的酒渍。
气氛莫名的僵住。
沈皓穹顶着眼前的帕子,白色丝绸上,只绣着一个字,卿。
笔锋刚劲有力,不像出自女子之手,可,这好像不是重点,他懵了一会,才明白女子用意,她,是要帮他擦酒渍?
女子也是懵的,这个动作,她太熟悉,刻进骨子里的熟悉。
以前,他喝起酒,也是喜欢这般仰头大口灌下,她也习惯了,在第一时间给他擦去嘴角留下的酒液。
两人之间独有的默契,可是目前,好像并不太合时宜。
沈皓穹弄不清心头的暖意来自何处,有些无措的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后接过女子的手帕。
拇指细细抚摸过上面的字,他带着几分自己并未察觉的温柔语气问道:“这是你的名字?”
“叶怜卿,我的名字。”女子收回手,将耳边的细发抚到了耳后,像是在掩饰方才瞬间的尴尬。
沈皓穹勾唇,却是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愉悦,直接将女子的手帕,揣进了怀里,道:“谢姑娘赠礼,我名,沈皓穹。”
叶怜卿将他的动作收入眼中,明眸中溢出些许亮光,低头掩饰,拿起了另一坛没有开封的酒,打开微饮下一口,些许辛辣滋味入喉,却淡了方才的愉悦。
“公子能否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叶怜卿尽量压抑着自己的语气,话听着平淡,她内心却已是百味杂陈。
沈皓穹抬头望着星空,听着她的问话,也未低下头来。
以前啊……
“活着就够,哪来的故事?”
人,生有来处,可他,没有。
自打有记忆起,便是流落街头的孤儿,与野狗争食,与乞丐同桥。
有一天,有人问他:“想吃饱饭吗?”
他很饿,点了头,便跟着那人走了。
他不是一个人,许多年纪相若的孩子同他一块。
那人没骗他,跟着他走的前三天,他都能吃到喷香的米饭,还有肉!
后面,就没那么随意了。
得打架,打赢了吃饭,打输了挨饿。
都是饿怕了的人呐,为一口饱饭,无所不其极。
有人被打死了。
没人阻止。
挖个坑,埋了,继续。
后来,人越来越少了,饭也越来越少了,上百个孩子,他,是活到最后的那个。
只为了吃饱饭,他咬破了另外一个孩子的喉管,虽然,他也是孩子。
再后来,带他走的那群人,把他丢进了一所学校,上午读书认字学礼仪天文地理和杀人方式,下午学射击格杀技巧和体能训练。
这里天天有饱饭,倒是,不合格,会挨打。
沈皓穹不喜欢挨打,第一次,他反抗了,代价是在床上躺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