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仙人和花族先花主香玉乃是修仙好友。花族出事后,绛雪将五岁的知意抱到仙人岛,求碧云仙人收为徒弟,一则护住花族花主唯一血脉,以待日后复仇;二则传授知意仙术,令她有复兴花族之能力。
碧云仙人收下知意后,日夜悉心教导,视之如亲生女儿。可她也看得出知意压力重如泰山,活得太压抑,平日无喜无乐,浑然不像一个少女。后来,生性活泼爱热闹又彬彬有礼的李西洲出现了,她特意安排李西洲和知意一同进鸳鸯水晶修炼法术,还告知李西洲多陪知意说话,只是没料到李西洲和知意互生情愫。
但知意任重道远,她的生命她的一切都应当是为花族复兴效力,岂可有自己的儿女私情?所以当鬼族来求亲时,碧云仙人旁敲侧击地提醒,若知意嫁给鬼族望心,那花族复兴便添了数成希望。偏偏知意心系李西洲,断然拒绝了鬼族;同时她明白肩上重任,不能如常人般恣意潇洒,给不了李西洲甜蜜的爱情,所以她又拒绝了李西洲,选择孑然一身。
平日,知意在仙人岛修炼,和绛雪长老通过百花传语术传递讯息。例如前些日子去骸骨湖,在东芝镇的云水客栈,李西洲因吃撑了在花圃散步,瞧见知意在耐冬花上用白光写字,知意却推脱说是赏花。其实知意正是在用百花传语术写下“已到客栈,明日上天雪山骸骨湖”等语,传给绛雪长老,绛雪长老又传回了“无论见着谁,只可静观思索,不可被人瞧出尔乃花族少主”等语。两人行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自花族二十余人在紫草谷被狐族围攻以来,知意每日都用百花传语术询问绛雪长老下落,可始终没有回音。知意以为绛雪长老身受重伤,不治而亡。她心冷魄丧又暴怒如雷,无法静心潜修。碧云仙人也以为绛雪长老已经长逝,她告诫知意,只要花族少主一日不死,花族血脉就不会断绝;只有花族少主早日练成大神通,花族才有复兴之可能。两人商量一番,知意决定闭关三年。
碧云仙人从李西洲处得知花族绛雪长老未死,她相信弄灵坊的本领,保住一个人不是难事,何况施救之人是她的七徒弟李西洲。碧云仙人对着无相镜微微一笑,道:“西洲,我代花族谢你。你的话我都会告诉知意。至于你们来日如何,全凭你们的缘分了。”
待无相镜中一片黑暗后,李西洲沉默良久。
琼英轻轻摇动他的膝盖,道:“大少爷,大少爷……”
李西洲回过神:“你们好好照顾绛雪长老,我明日再来为她运功疗伤。”
李西洲没有回李府休息,而是来到了弄灵坊十四楼。十四楼是刀剑楼,这里墙壁上挂着各类刀剑,有镶了宝珠的,也有质朴无华的,有三尺长的,也有十寸短的,不一而足。大殿里还有数位泥鬼,正在兢兢业业地锻造新的刀剑,见到李西洲过来,他们都咯吱咯吱地喊了声“大少爷”,毕恭毕敬。准备钢铁、烧火、抡捶锻打、投入七情六欲三魂七魄、淬火、用磨石研磨、制作剑鞘……每一道程序都必须一丝不苟而精细。欲锻造一把上好的刀剑,往往需要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
李西洲之所以来到十四楼刀剑楼,是想开启骸骨湖陆昭妙前辈所赠钝剑的灵力。他极想见到知意,倾诉衷肠,帮助知意向狐族复仇。可如今他还没向狐族发起战争的实力,所以他必须先让自己强大起来。眼下他心绪不宁,不易修炼。于是,他想到了这把钝剑,陆昭妙前辈曾说,这是一把神剑,只是被封存许多年。
这把剑的剑鞘上面古朴地刻了日月星辰,像是远古时代人类不成熟的工艺作品。李西洲拔出里面的剑,锈迹斑斑,若非有陆昭妙前辈的告诫,李西洲定要将它视作一块废铁,弃之不用。
那开启神剑的封印之法是什么呢?
李西洲翻出《弄灵玉箓》,找到刀剑这一章节,“凡铁兵薄者为刀剑,刀剑绝美者以百炼钢包裹其外,其中仍用无钢铁为骨。若非钢表铁里,则劲力所施即成折断。其次寻常刀斧,止嵌钢于其面。即重价宝刀可斩钉截凡铁者,经数千遭磨砺,则钢尽而铁现也……”①
这里面讲的是如何锻造刀剑,对开启神剑封印之法只字未提。李西洲命弄灵坊管家张保去请父亲李幽过来一趟。
李幽一见这把锈迹沉沉的剑,一面爱惜地摸着剑身,一面惊道:“洲儿,这把剑从何而来?”
李西洲道:“骸骨湖的一位前辈相赠,前辈说是一把神剑,可它生满了铁锈,我还未找到解封之法,所以请父亲一观。”
李幽目光如炬,瞧见神剑散出的点点星光和被锈迹掩藏的浩瀚星河,惊叹道:“端的是一把神剑!洲儿,弄灵坊可锻造稀世法宝,可再精进万年,也锻造不出这样一把神剑,不因岁月尘封而自弃,不因泥土掩埋而迟钝,内敛光华,外聚灵气。”
李西洲道:“爹,恕儿子眼拙,实在瞧不出这把剑的神奇之处,也不知如何发挥它的神妙威力。”
李幽伸出右手,在李西洲面前一晃,一道紫色的光圈扑进他的双眼。顿时,李西洲也可以看到这把剑上的星河图像。
李幽道:“这是李画祖上穷尽一生心血修炼出来的鉴宝灵瞳,可识别材质是否适合锻造仙宝、仙宝厉害程度。”他又惭愧笑道:“李家祖上能人辈出,我不才,至今只能守着家业。洲儿,将来望你成大器,不负祖上所托。”
李西洲喜道:“爹,我看到这把剑上的日月星河图像,比剑鞘上的图像精致许多,隐隐散出光芒。爹,可有法子解开封印。”
李幽道:“若我猜得不错,这把剑当是远古洪荒时代上神斩魔之物。被封印千万年,大概只有远古洪荒时代之物才能召唤神剑再次出世。若有洪荒时代上神,以大神通拂去剑上锈迹,神剑便可得以重见天日;若有洪荒时代的仙宝,和神剑一拼,激发神剑威能;若有洪荒时代异兽,以血祭剑,解除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