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雷云宗的偏堂内,段天扬掂了掂手里的两颗丹药,好奇道:
“师傅,这个东西真能避雷?”
雷崇明点头道:“当然,不过每颗药只能支撑一刻的时间。
一但药效褪去,山区上方的天雷就会源源不断地朝你袭来,所以这两颗药不到万不得已,最好留着。
万一你深入腹地又被天雷重创,凭此药或许还能逃出雷鸣山的范围。”
“那真的只有这两颗了吗?”
“这也是当然......”
问了个明白,段天扬这才谨慎地收起了丹药。
回房打点好了行李包袱,他又去向雷崇明辞行。
后者坚持将他送出了山,并语重心长道:“天扬,一切小心,修行之事绝不可以勉强。”
“师傅放心吧,哪怕面对九天雷霆,我也不会认输的。”
“我怕就是怕你不肯认输,我们是武人,不是神仙,与天相斗谈何容易?
凡事量力而行,适当的时候就要学会放手,明白吗?”
“明白了,师傅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段天扬匆匆挥手而去,显然并不把这句叮嘱放在心上。
雷崇明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越发觉得段天扬虽然是个天赋异禀之人,但思维有些偏激。
仿佛没什么能让他低头的。
这股倔性,或许是促使一个武人进步的关键,但也可能成为摧毁一个天才的隐形炸药。
此番远行,雷崇明不求爱徒功力大增,只希望他平安归来,同时也能打磨一下那方尖锐的棱角。
段天扬并不知道师傅内心的担忧,此刻已骑着快马一路往西南奔去。
这雷鸣山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凶险,他倒想见识见识。
路程一赶,就是整整一天一夜。
期间段天扬曾露宿过一次。
仅仅只有两个时辰而已。
当东边的天际再次泛出鱼肚白,一人一马早已远离了冀北之地。
日上三竿时。
段天扬已来到了一处名为常明镇的地方。
此处与雷鸣山已隔不远,同时也是进山的必经之路。
骑马行至镇口,抬头远眺一番,远处果然有一条山脉的浅影。
那里与头顶青天白日的景象截然不同。
隐约可见的山顶被大片浓重的黑云笼罩着,时不时还有耀眼雷光划破天际。
黑影重重,乌云蔽日。
仿佛有凶神恶煞盘踞山中,诡异非常。
段天扬下马步行一阵,找到一家半边露天的茶馆歇脚。
刚找位子坐下,他便喊道:“小二,来盏你们店最好的茶。”
“好嘞,客官稍等。”
少顷,一名伙计小心地端着一个茶壶走出。
热气腾腾的茶水缓缓倒入杯中,段天扬随口一问:“雷鸣山里的事,你知道多少?”
伙计大吃一惊,瞪着眼道:“客官,您不会要进山吧?
哟,那可万万使不得。
您要是来观景的,出了镇子二里路处有一座亭子,专门给远道而来的游人驻足。在那儿看山景,既清楚,又安全。
况且近几年山上的天雷好像又密集了些,您要不是雷公在世,进去可就危险了。”
段天扬追问道:“怎么,世上武者千千万,难道没有高手进去探过?”
“有啊。
上个月就有两个不听劝的,非要进去探险寻宝,
结果两人往山里一走,半日之后,一个人浑身伤痕累累,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拖着另一个人的尸体,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山。
有好事者问他遭遇了什么,他已是疯疯癫癫的了。
据说那两人都已是练气六重的高手了,你说多可惜。”
说着,伙计脸上的表情也微微扭曲,显然是亲眼目睹了那两人的惨状。
段天扬心里暗暗揣测,对方除了把练气六重的武人称为高手,话中并无其他夸张之处。
雷鸣山的确是令人谈虎色变的危险之地。
旋即,他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附近有谁进山后四肢健全走出来的?”
伙计闻言,朝对街努了努嘴:“喏,那个要饭的老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