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说得对!那蒙面人想劫杀你们,他不可能要去先杀掉他们五个,除非他已得知你们五位就在路上。看来,这位杀手又是位阴险暗人。要找到他,难如大海捞针!不过,我耶金风决不会放过他,我要亲手杀了他!”
就在耶金风怒气尚未消定之际,从那客栈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了阵阵凄凄惨惨的哀号声……这号声的传来,好象突然把人牵入了一个阴森可畏而又昏暗的地狱阴间,就好象在布满丛丛荆棘和泥泞的荒无人烟的昏昏墓地堆里飘出了似人非人的鬼哭狼号般的号叫声……然而,这号叫声就是痛心人的哭喊之声,只不过有点异常罢了。那声声嘶喊,即便是铁石之人听了也将难以控制内心的抖动。真不知道是谁人如此悲哀,如此痛苦,声声叫人心如刀铰,声声令人肝胆欲裂!
“走!快去看看!”
耶金风说着,便第一个冲向了门外。
来到门外,只见马背上和人肩上驮来了不省人事的五位家仆。在这伙人群之后,还有三四位被人搀扶着的老太婆,只见她们双腿软软,头一会儿前一会儿后地昏昏摇晃着,嘴边是“儿啊!儿啊!我的儿啊!”地牵挂个不停。
这时,耶金风赶忙走上前去,叫住行人,让人把五具尸体一一靠墙边放下。
再说人群之中的几位老妈妈奋力挣脱两旁的人,直冲到自己死的儿子身边,双手拼命地摇晃着、呼喊着。
然而,她们的这些举动都是徒劳的,五具尸体是永远不再会睁开双眼的!他们也无法知道,他们的死究竟给在世的人们留下了什么事情,也许,只有当他们醒来之时,才能亲眼看到这眼前发生的一切,才能立即掣止住这惨痛的场面!但是,尸体必竟是尸体,活人的的悲伤至死,大概也交换不来尸体的成活!早在东晋末年就有人曾作诗道:亲戚或余悲,他人已亦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这对世人之死抱有无怨无悔之思想的大诗人,正是那心旷明镜、辞官归隐过着“躬耕自资”二十多年生活的陶潜陶渊明!他对当时黑暗现实怀有极大憎恨与不满,遂不愿与黑暗官场同流合污,以至消极避世与混浊政治疏远决裂!也难怪,后世也有许多效仿过他的人,以至官场的黑暗熳延至今,也没有被彻底地净化纯青!故事发展到现在,那五位家仆的死因,依然昏暗不明,这“位不及尊”的仆人之死,则不可简单地说是“托身同山阿”了。更何况,如今被惨杀的人士何止他们五个?不弄个“水落石出”,那绝对是有愧于当地百姓。不正常的人之死,我们岂能无情无义地袖手旁观、甚至幸灾乐祸呢?所以,正是为了把这一切的一切弄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不知有多少正义的、阴险的、平常的、特殊的人物被搅入又搅出了这场黑色的激流与漩涡之中。
现在,那些老太婆们依旧在痛哭流涕。她们对眼前这不愿看到的一切,别无办法,大概只能如此而已。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苦哟!”一个老太婆悲痛地哭喊着。
“我的栓儿,你可让我们怎么活哟!啊呵呵!”随着这悲哀的嘶喊望去,只见一个已哭得蓬头散发的老妈妈发疯似地用手打着地面。那地面之上,早已是斑斑一片血迹……她好象是已没了理智,悲伤到了极点,全然不顾两旁村妇们再三的拉劝。
于此同时,街道中几个庄稼汉也老泪纵横地向康总管倾诉道:“孩子到底得罪了谁,他们才有十七、八岁,是谁这样心狠手毒啊?”
“他们都是好样的,不曾得罪过谁!各位老哥不要太难过,我康忠汉不把此事弄个水落石出、查明真相,决不罢休!”
话说此时的耶金风看到眼前的情景,又听到一声声忧伤的哭喊,虽然这五位家仆的死全在人的意料之外,然而,他作为这五位仆役的主人,作为一个心地慈善的耶家二公子,是极其感到内疚和不安的!他们这所以死去,最终责任还不是在于他!不是为了那封该死的匿名信,他怎么会命人去请他的五位兄弟!可谁想到半路又会发生这事……耶金风一边想一边也去安慰着两旁的老人们,并向他们保证一定找到凶杀,为家仆报仇!
最后,耶公子对康忠汉说道:“康总管!他们五位的后事由你妥善办理,日后须多照顾一下这五位的老人!”
“二公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康总管回应道。
“好!那就有劳康总管了,我们几们位暂且回去!”
“二公子有事请便!这事就由我来料理!”
康总管说完,耶金风无奈地环视了一下人群,便带着众兄弟转身回院而去。
是日午时,中院里的餐厅内,只见吴天霸等五人正坐在一桌酒宴旁边,唯独缺少了耶金风一人。
五人正焦急地等待着,忽见耶金风走入屋内,冲五位兄弟抱拳说道:“五位暂且委曲一下!只因爱弟今日方回,我须到后院和家人团聚一二!我们回头再谈!”
“大哥请便!”
吴天霸等人只好叹口气,望着耶金风走出门外。
再说耶金风走过那木制的雕有金龙的圆拱门,便来到了那幽静典雅的后院。顿时,耶金风如卸重担,仰天松了口气!他心里明白:“总不能满面愁容地去见家人。还有这连日来所发生的事,就更不能提这些扫兴之事。况且,在他们眼里,死了五位家仆能算得了什么?而且这家里家外的全由我主管着,更不能让大哥来耻笑自己。那多显得我无用?我必须振作精神。”
想到这,耶金风很快地超脱出刚才那种悲愤的情绪,准备变幻出一副若无其事的面容去和家人团聚。一路上,他施展轻功,快步穿过一座木栏杆小桥,又飞越过数个楼台轩榭,一晃又闪进了那青青翠茂密的竹林之中。
话说耶金风的这些冒然举动,恰被小径之内一对两两并肩慢行的小女仆望见了,心中好不纳闷!心说:“这二公子怎么了,喊也喊不住他!虽然多日没来后院,也不能象今天这样子乱闯乱撞的!两位老人家是很爱清静的,这要是怪罪下来,又得拿她们质问了!不过,他毕竟是二公子呀!谁能拦得了他?而且那老当家的也不会怪罪于他啊!那他到底干嘛这么着急呢?……噢!也许是因为三公子今日方来,特来此团聚吧。”
再说此时的耶金风,他只管行自己的路,两旁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全然未顾。只见他奔出那片竹林,又数步穿过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随后又跃上几层台阶,终于来到了父母大人的那座双层木楼!
至此,耶金风不由地又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整了整衣袖,便望门走去。
远远望去,只见木楼下那扇红色正门大敞着,里面父亲、母亲正面南而坐地谈笑着。他们旁边,还排坐着大哥、大嫂以及四公子云儿、二小姐珠儿、三小姐琼儿。而那三公子耶无害正恭敬地含笑坐在那张朱红色大圆桌旁边。
耶金风见到此景,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快。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了进来,似如一只白色飞鸽落在大堂之内。
这时,众人都不由地停止说笑,一齐望着耶金风。
“父亲!母亲!来日身体可好?”耶金风向前问候道。
“好!好!今天咱们一家人又坐在了一起,娘心里高兴哩!”
“快坐下吧!你三弟都等躁了!”耶老太爷冲耶金风说道。
“二哥!请坐这!”只见耶无害微笑着说道。
于是,耶金风靠西边和三公子坐在了一起。
这时,耶老太爷又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命人叫你的,不过听你三弟说你事多缠身,所以就没派人去!不想你倒自个儿来了!”
此时,耶金风听了,心想坏了:“三弟会不会知道外边的事?可别把我的事也说给父母们听了!”然而,他马上转念朗声说道:“是的!父亲!三弟说的正是,我的事很多!件件都搅得我愁眉难开……”
“二弟遇到什么麻烦了?”大嫂忙问道。
“哎算了!算了!”大公子耶东升连忙制止道,“别提那些家务事了!今日三弟远道而来,别惹得他心烦!”
“是啊!你大哥说得对!”耶老太爷又说道,“今日高兴,不要提你那些事来烦我们。今个我们全家吃个团圆饭。”
耶金风听了,不由心下一乐道:“我才不想说给你们听呢!正合吾意!”
于是,他立即转而说道:“三弟今日的到来,真让全家人欢快!我想,你远在外地求学,也一定非常想我们吧!”
此时,三公子耶无害也谦和地说道:“是啊!二哥!我真要想死了!”
“哈!哈!哈!”大公子耶东升乐呵呵地瞅着三公子说道,“我们也常这么说啊!”
“嗯!你们不要再说了!宝儿,快让上菜吧!”只听耶老太爷冲大公子耶东升说道。
此时,耶东升听了,马上止住笑容,挥手说道:“好!赶快摆宴!”
片刻功夫,两旁的仆人们来来去去就将桌上摆满了丰盛无比的食品和餐具。一时间,满桌上是热气蒸蒸、香气扑鼻……你看那白鸽、熊掌、猴头、燕窝、鲤鱼跳门、虾兵蠏将、油鸡、霸王别姬、龙争虎斗、九阴白骨爪、野鸭、红花会、青红帮、萝卜白菜、红花绿叶白莲藕……那真是天上飞的、陆上走的、地里长的、水里游的、海里蹦的……应有尽有,简直是令人望而不走,闻而馋水口中流!然而,这对于耶家这一豪门大户,根本算不了什么,家中常餐而已!
“你三弟玉儿不会饮酒,你们哥俩就多喝几杯!”耶老太爷向众人说道,“玉儿、云儿们,你们快吃吧!”
“爹爹请!”只听另两位小姐说道。
“噢!哈!哈!”耶老太爷不禁乐道,“差点把珠儿、琼儿给忘了,我这两个宝贝女儿,比他宝儿、金儿讨人喜欢多了!”
这时,耶老太爷身旁的田老太太一听“宝儿金儿玉儿云儿珠儿琼儿”这些词儿,心中又不由泛起了无限牵挂。只听她喃喃地说道:“唉!我那大女儿珍儿,远嫁荆州城三年有余,也不知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委曲?这都又快一年了,也不见她来看看我们哟!”
坐在东边的大公子之妻听了,随即冲田老太太说道:“母亲不必忧虑,我那大姑子会来看您老人家的!现在不是有我们在您身边嘛!母亲想要张上好的虎皮,我这位大商人没给办成。这不,二公子的几位朋友便给送上门来了!这都是您老的福气啊!”
“唉!是啊!这回金儿也让我做娘的放心了!不用带人去打虎了!”田老太太不禁向二公子说道,“金儿啊!你可得替我好好感谢你的五位兄弟哟!听康总管说,五位打虎将还受了伤呢!”
“噢!母亲放心!”耶金风马上回应道,“我早已为他们治好了伤,现在也正用午餐。噢!对了!我五位兄弟前来和我有大事要办,所以我在此给父亲、母亲说一声,我们明日起要外出三个月,家中事务就请大哥大嫂多操劳一下。大哥经商回来时间也不长,也该多呆一段时间。”
“好!金儿既是有事,我们绝不阻碍!”耶老太爷放下酒杯说道,“你东升大哥多年奔波经商,我也不想让他再出外做事了,就让他好好主管一下家中事务吧!”
此时,大公子耶东升听了却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怕是不行吧!”
“有什么不行!”耶老太爷怒喝道,“你也该管管家务事了!康总管会帮你操劳的!”
这时候,大公子耶东升只觉得腰间被捅了一下。于是,他马上应道:“好吧!我来管!二弟有事尽管去办!”
“多谢大哥!”耶金风微笑着冲耶东升说道,“大哥出马,一个顶俩。”
“这么说,二哥明天又要出门远行?”三公子耶无害问道。
“正是!你刚来,我又要走!实在没法再陪你多玩几天,三弟可千万莫怪。”耶金风笑着说道。
“不会!二哥!我这次来只能在家呆十多天。然后就该回到江阳镇和师父们一起去京城长安赶考!所以这几日我在家读读文章,再练练书法,也能到几个老相识家中拜访拜访,很快就能渡完这十多天。二哥就放心做你的事吧!”
“好啊!三弟!”耶金风接过耶无害的话巴说道,“听说咱那个当荆州刺史的大姐夫也常去看你?他可是个大忙人。”
耶无害听了,点头笑道:“你也知道!那江阳镇西距荆州城仅几十里地,姐夫仇天亭庭常到那镇上去办事,经常也照应我!有时候姐姐也去看望过我。你们就不必为我担忧。”
“噢!有他们照顾你,做娘的当然很放心!”田老太太高兴地说道,“可是你这么多日不回来,身子骨也瘦了!来!玉儿!快多吃点……”
随着田老太太的说话声,一家人遂开始欢聚一餐。
这正是: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花好月圆庆团圆,欢声笑语心荡漾。
谁知兄弟登高处,大限来临各自飞。
大地茫茫真干净,雨送黄昏断人肠。
一笔难表两头事。咱们暂且不说巴蜀山林之事,单表一表中原历史世事。
前文说到,契丹国主耶律阿保机背盟,弃晋附梁,晋王李克用从此怀恨在心。天下形势一时紧张难测。
大梁开平元年公元907年,五月己卯初三日,梁帝朱全忠以河南尹发yin音nyi一,伊兼河阳节度使张全义为魏王镇海、镇东节度使吴王钱镠为吴越王加清海节度使刘隐、威武节度使王审知兼侍中,乃以隐为大彭王。癸未,以权知荆南留后高季昌为节度使。荆南旧统八州,唐僖宗乾符以来,寇乱相继,诸州皆为邻道所占,独余下江陵城,亦即荆州。高季昌到任,城邑残毁,户口雕耗。季昌安集流散,民皆复业。
是月乙酉初九,大梁皇帝朱晃立皇兄全昱为广王,并封儿子友文为博王,友珪为郢王,友璋为福王,友贞为均王,友雍为贺王,友徽为建王。同时密令“天皇秘密使”协助程福贵谋反,以代其父王“长安王”程世皇之职,让这位不太听话的“混世魔王”从此从中原消失否则,梁帝将尽灭其族!
辛卯十五日,梁帝以东都汴梁旧第为建昌宫,改建昌院事为建昌宫使。
壬辰十六日,梁帝命保平节度使康怀贞领兵八万会合魏博兵马攻击潞州。
甲午十七日,梁帝下诏废除枢密院,其职事官员全部纳入崇政院,以知院事敬翔为院使。
礼部尚书苏循及其子起居郎苏楷自谓有功于梁,当不次擢用苏循朝思梦想要做宰相。梁帝对他很轻薄,看不起他的为人处事,敬翔和殿中监李振也是对他嗤之以鼻。于是,敬翔向皇帝奏道:“苏循乃大唐的奸臣,卖国求利,不可用于新朝。”到戊戌日,皇帝便下诏命苏循及刑部尚书张玮等十五人并勒致仕,遣苏循苏楷回归家园。无奈,苏循父子去了河中依附朱友谦。
此间,卢约已将处州归降于吴越王钱镠。
弘农王杨渥以鄂岳观察使刘存为西南面都招讨使,岳州刺史陈知新为岳州团练使,庐州观察使刘威为应援使,别将许玄应为监军,领兵三万去攻打楚。楚王马殷对此很恐惧,静江军使杨定真却道贺说:“我军胜矣。”马殷问其故,定真说:“夫战惧则胜,骄则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破釜沉舟,可以背水一战而胜。今淮南兵直趋吾城,是骄而轻敌之状而王有惧色,由此我知道我军必胜。”于是马殷命令在城都指挥使秦彦晖领水军三万顺江而下,水军副指挥使黄璠帅战舰三百条屯驻浏阳口,准备大战刘存。
后事如何,且待后文“42、京城一片风雨雾,荆州城乱如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