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提听到宸妃这般言语,无奈地走了下去。
祁婳本来不想与她们多话,但瞧着这情形也不得不在这耗点时间,她把帽子往后拉,“如宸妃所见,我只是一名乐师。何谈飞上枝头呢?”
“无召你来正乾殿作甚?”宸妃笃定皇上不会这般传召,皇后也知道,素来为保证人尽快到御前,她身边定会跟着正乾殿的人。
“宸妃,你怎知这位姑娘没有得召?不要失了身份。”皇后在旁看似在帮祁婳,实则把她推上了高台。
祁婳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矫揉造作。皇后不料想她这样,拿起帕子遮了遮双唇。
“你怎么说?”宸妃得意洋洋的看着祁婳
“确实无召,来不来得了,我这不一样是来了么?娘娘要介怀的不是我来不来,而是皇上见不见。”
“你一个下等乐姬,竟敢这么根本宫说话。”宸妃生气地抬起手,看样子就要去掌掴祁婳了。
祁婳见此迅速往后避去,只见幕提一阵风似的袭近单手挡握住百里宸妃的手腕,“放肆!”她警告地眼神看着眼前的女人,“这里是正乾宫!”
竟然带着训和的语气对上等贵妃这般说话,祁婳赞叹的同时也掂量了幕提的身份,越是矛盾的人和事背后就越值得深究。她敢这样一定是背后有人默许的了。真有意思。
“你!”百里宸妃的手动弹不了,两眼怒视幕提,但也断是不敢再对她说出下等奴婢这样的话。
后宫里一直悄悄流传着一件事,满宫里都是知道的。那时皇上刚登基,身边带着一名貌美女子近身随侍。
那女子行为举止越了婢女的身份,老祖宗的规矩奴婢不得正视主子,可那女子的头却不曾低过。幕提身份很是模糊。
而皇帝却熟视无睹,终于有一天有名妃子瞧幕提很是不顺眼,有次特地拿了滚烫的茶水泼她的手。
那宠姬被她当场拧断手腕。
拧断手腕何等大事,本以为皇上会龙颜大怒,却传出来,他只是淡淡说了句,“既然手都废了,挪去冷宫吧。”
那妃子,是当朝御史大夫的长女。御史大夫也不曾上奏,可怜夫人以泪洗面。
百里宸妃的手被控制着,那镶翠玉玛瑙的金色护甲熠熠生辉在空气中再也无力挥舞,她像只被束住爪子的野猫。“幕姑娘,我教训下人干你何事?”
“这里是正乾宫。”幕提只是重复了这句。
皇后没料到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本想借宸妃的手教导教导这女人。没想到皇上的近身宫女幕提平时素来不理后宫的琐事,这次居然会插手。
“宸妃这次是失了分寸了,”皇后终于摆出皇后该有的样子,也暗示幕提失了分寸。
“放开本宫!”她用力挣脱幕提的禁锢,幕提也不与她纠缠。
幕提:“请皇后恕罪,幕提失礼了。”
皇后:“起来吧,无碍。”一位皇后身边的一位大宫女马上上前恭敬地把幕提扶起来。
幕提转身对祁婳说:“请姑娘勿要介意,是幕提安排不周。”她向祁婳也行礼致歉,皇后见此对祁婳不得不多留了个心,“现皇上歇下了,还请姑娘移步…”
“砰!”忽闻一声巨响!众人往后看去,宫门乍开!
这是…
皇后和百里宸妃同时转身,方想启足进去。却听见幕提对身边这名女子说:“皇上宣白姑娘进殿。”
什么?百里宸妃脑中一遍又一遍回忆起祁婳方才说的话,你要介怀的不是她来不来,而是皇上见不见。
皇上真的见她。宸妃回头平静地看着祁婳,祁婳自然地对上她的眼睛。很好,冒出来这么一个人,这下后宫会有趣很多。
为什么是她?
淳于皇后内心还是很是有一口气不服,可幕提嘴里说出的话就是皇帝的意思,可是未曾有人来宣,她又如何知晓?可终究还是笑了笑:“既然皇上宣,你快些进去吧。”
她还是维持着脸上中规中矩的笑容。
总有人被许多飘渺的东西所束缚,被财权,地位,脸面,情欲,绑捆着喜怒哀乐。
云淡风轻一点,又有何不好呢?她简单行礼便拾级而上。又不曾想到自己不久之后又将如何为其所歇斯底里。
万事还是不要说的太早了,才好。
才至门口,准备步入殿中,有一名穿着紫绡翠纹裙的淡妆女子上前来。
“姑娘,进殿前奴婢华收为您解下大氅。”说着她便伸手为祁婳脱下了大氅,递与一旁的侍女。然后又从容地抬手正了正祁婳发上的步摇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