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踏进玉锦楼就已经被客人包围了个满满当当,依今日的情景就连就餐还要排队,好不容易让红婵挤出一个包厢出来,忙的晕头转向的红婵也没空搭理他们,安排好了酒菜又匆匆忙忙的招待其他客人了。
桌上大多上满了陆宜白喜欢的素菜,绿油油清汤寡水的一片,而冒着红油膘肥肉厚的荤食,则一盘盘摞到了郑绥的面前。
用筷子夹起几口肉喂入口中,紧接着又倒了壶酒下肚。郑绥打量着陆宜白的表情,沉默寡言的只顾闷声喝酒,似乎别有心事。
耳边穿来其他包厢的欢声笑语,相较起来,他们这桌倒显得有些冷清了。
“怎么了,莫非是有什么事情?”郑绥侧着头,忍不住问。
闻言,陆宜白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眼深深看了她一眼。
缓缓道。
“是有一件事,只是……”
只是,他该如何开口。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一二。”郑绥收了碗筷,身子向前凑近陆宜白,摸了摸鼻尖道。
心里一松,聪明如她,怎么会琢磨不透眼前太平之下所隐藏波涛汹涌的局势。
“前些日子我朝南部边境常与齐国边境百姓产生矛盾,南部是燕齐最为富庶的地界,粮足地肥,与其接壤的齐境百姓不擅农耕,素来以游牧为业,因此多年来因粮食问题产生冲突也是常有的事,只是近两年却日益有扩大的趋势,甚至于宋国派出军队驻守镇压,虽如此,却也不曾大动干戈。”
郑绥小声继续道。
“只是近来,情况却有所不同,宋国阿其那公主竟亲自率麾下十万将士聚集在南部边境,且时常有武力袭击,只是本月就大大小小爆发了十七次冲突,一场大战恐怕在所难免。”
陆宜白颔首,低声道:“的确是为了此事。”
郑绥又将一块闪着油光的肥肉送入口中,吧唧两口道,“宋国军队分批次陆续驻扎在南部,眼看事态有愈发严重的趋势,放眼朝中诸将,年轻一辈中能有实力与那阿其那将军对上一仗的,也只有你了。”
背脊一僵,陆宜白沉默片刻,点头。
果然,她什么都知道,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自娱自乐的,可燕京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又有哪件是她看不透的。
“所以景德帝也只有派你前去南部了。”
陆宜白极轻的“嗯”了一声。
“要待一月,两月?还是半年,一年?”
从今天陆宜白进了一趟宫花灯节上就处处迁就她的行径,郑绥一开始就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
尽管嘴上满是无所谓的语气,也猜到了是这样的结局,可郑绥心里依旧是极其委屈的。
“应该,会很久”。
点头,陆宜白闷声道。
“很久是多久?”郑绥耍赖式地问,掀开他的衣袖,抓住他握着的拳头,伸向自己放在掌心摩挲。
手指被一团温暖包住,陆宜白愣了神,却终究没有将手从掌心抽来,就那样任由她握着。
这次一去,他大概也会很久见不到她吧。
“你会想我吗?”郑绥见陆宜白不答话,语气上挑着问道。
“会想她吗……”
陆宜白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她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若说之前他还只能解释为朋友,可从那一个没有拒绝的吻之后,他们的关系千丝万缕中,又在发生着怎样微妙的变化。
可无论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她似乎都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非在不可的习惯。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