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皇位之争,皆以性命相博,稍有不慎前朝后宫便会血流成河,皇帝自知时日不多,深知有些事必须要早早做好安排。
入秋之后,皇后便开始一病不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起初只是容易昏睡,而后便开始呓语,头脑一日不如一日清醒,仿佛入了魔障般,整个太医院皆束手无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游婧芝自草草行了笄礼之后便随庆珑公主一直住在宫中,为帝后侍疾。
一日午后,游婧芝趁着皇后午睡的空暇,溜去了太后的寝宫,进殿后发觉殿内竟空虚无人,她便灵机一动,钻进衣柜准备逗一下太后。
此时,皇帝搀扶着太后入内。
“皇帝,你将所有宫人屏退,可是有话同我说?”太后扶着桌角缓缓落座。
皇帝一同落座,咳了两声,微弱道:“母后,我已无多少时日,儿子今天有些话想向母亲讨一个真相。”
“母亲……自你登基为帝后只称呼我母后,你许久没有唤我母亲了,早知你会有疑问,问吧,我知无不答。”太后垂下眼脸,眸中带着深沉,似早已有准备。
皇帝长长的吁了口气,平复了忐忑的心绪,道:“母亲可还记得宫女云檀?她曾是你宫中之人。”
“云檀……哀家很久没听过这名字了,她不过是我为先帝淑妃时,身边的一个伺候茶水的低贱女使,吾儿……你提她做甚?”太后乍然听到这个名字时,眉角不自主的微蹙了一下。
皇帝一大口吃下茶水,声音微颤,“她……她是怎么死的?可是母亲所杀?”
太后望向皇帝,皇帝的面庞像极了先帝的模样,“当年……我初入后宫便得先帝偏爱,先帝封我为淑妃,就在我册封当晚,先帝带了一名女子来到了我的宫殿,那名女子便是云檀……”
太后回忆起往事。
那个夜晚,月朗星稀,淑妃衣着鲜丽倚在窗前,望着宫殿大门的方向。皇帝果然欣然而至,淑妃兴奋的奔出门去迎接。
皇帝屏退了随行及殿内宫人,独留一名随身的女使在侧,淑妃见皇帝对那女子很是独特便端倪了几番那女子,她确是世间不可多得之美人,传说之中的天宫仙子怕也不过如此。
“朕今日封你为淑妃,因朕知你宽容大度,温柔善良,朕今日将心爱之人交于你宫中,你定要好生照顾,日后朕定保你荣华不止,富贵不休。”皇帝同淑妃讲话的语气只如待平凡臣民一般,威严有余,温柔不足,可当他牵着那云檀的手时,却是深情款款。
初入宫闱,册封当夜,自己心心念念之男子却并非是与自己两情相悦之人,且他还将钟爱之人托付于自己照顾,往后云檀将日日在自己眼前,自己将亲眼目睹他人之欢,淑妃觉得自己心口闷痛难当,可还是压着心痛之感,跪地谢了恩、许了诺。
当时,初入宫的淑妃不懂,皇帝既钟爱于云檀为何不将她纳入后宫,后来经云檀自述,淑妃才知云檀乃是叛乱罪臣之女,原应随着家人一同被株连斩首,可皇帝保下了她,原本皇帝确有立她为后妃的打算,可遭到了前朝后宫的联合反对,群臣相逼,无奈之下,皇帝只好谎称已将云檀送出宫外,实则为她改名换姓偷偷将人藏匿于宫中,她原本不叫云檀,可宫中无人知她的本名为何,为了避开当时后宫后先皇后及太后的视线,皇帝只得将人藏到了新入宫的淑妃宫中。
此后,皇帝频繁临幸淑妃,可唯有淑妃自己知道,每皇帝踏入寝殿,她都要偷梁换柱的将自己换成云檀,而淑妃只能藏到云檀的偏房中,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寝殿中映出的一双恩爱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