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监正汪侃、少监张士逊择吉期,腊月二十二至明年正月初七照例封印,颁示天下,一体遵行。
——《梁书》
郑终也愣住了,一把丢掉自己手中沾着血的剑,呆呆地站立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听到梁时嚷着要报官,又低头看着地下积成的一滩血,场面一下子刺激到他,郑终头脑似乎也清醒了一点,上前几步抓住梁时叫道:“不要报官,我们好好商量!”
“商量有什么用,这是我恭阳侯府的人,郑终,你等着死吧。”梁时说罢便离开了,把钟离浑然忘在一边,毕竟家中供了一尊大佛,眼下在软香阁闹出这么大动静,回去日子也不好过。
虽然一时逞口舌之快,唬住了郑终,但梁时的心终究是虚的。
辛姨看到闹出了人命,哀哀欲绝,呼天抢地,大哭起来,“我这软香阁算是完了……完了……”
此地一片狼藉,人群闹哄哄,不知何时折廊里现出钟离的身影,目光扫过哭喊着的辛姨还有失了神的郑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远远地和蓝伊人对视了一眼,逆着人群,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默默地离开了。
这京畿一带又划分成十二个州,此地隶属于泉州,泉州衙门动手快,就好像事先预料好的,只见七八个带刀官兵涌进来上门索拿,手执公文站在众人间,大声念着:“泉州衙门奉命缉拿人犯郑终!”
郑终虽然背后有倚靠,但是眼下无人庇护,一开始还在挣扎,谁知软香阁门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只怕再闹下去念下去半个京都的人都会拥过来看热闹,郑终也只能暂时服软,反正姐夫和太子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帮他的。
太子哪里想到自己刚离开这么一会儿,郑终就闯了祸。
还没在府上歇下,就远远地听到吏部尚书李墉的声音,“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
傅显正歇下,整个人疲惫虚弱,一到冬天,尤其是夜里,整个人格外畏寒,被病折磨的越发衰弱,原本合身的锦衣也显得空荡荡的,面色是病态的苍白,随意披了一件氅衣就来到大厅。
太子一双眼眸愈发森冷冰凉,带着病,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一声一声厚重冰凉,直入人心。
就听着李墉含泪详述案情经过。
过了大约一盅茶的功夫,傅显冷冷瞥他一眼,带着一分慵懒道:“蠢货……”一样动人心魄。
不知道是在说郑终还是梁时,恐怕两者都有。
傅显不禁也为了难,披着毯子,单手支着头。
“殿下,”李墉见太子神色不明,心中焦急,涕泗交流,“好歹郑终竭心尽力效忠多年,现在弟妹在家以泪洗面,内人也为这事烦神,而且郑终若是被送到了上面,恐怕……殿下……”
李墉自顾自地陈述,哪里注意到太子暗含凌厉的目光。
天生一双瑞凤眼,眼尾优雅地微微上翘,不论什么时候,都含着笑意,眼有眼光流而不动,只是配上那幽蓝的眸子,隐隐散发出寒意。
原本因为私盐一事败露,就想了结了郑终,只是没想到失了手,果然如他所料,按照郑终的为人行事,早外会惹上麻烦。
郑终已经留不得了,只是这个李墉出任吏部尚书以来,确实把官员贬谪升迁打点甚是得当,虽然怀王靠着南华学宫也在朝廷安排了不少人,好歹自己还是占上风。
傅显暗暗斥骂了一句,忍着气,“慌什么?明天就封印了,衙门一下也不会断案。”
这泉州衙门的案文要交到京兆府,若是京兆府不批,也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