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衣嘶哑着嗓子,所有声音从肿痛的喉咙挤出来,彷佛一把破败的弓弦,吱哑难听,却试图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去割裂、断绝眼前俊美少年眉眼间的所有热情与暖意。
她注定生来就是孑然一身,她已经精疲力竭,却还要咬着牙在这世上努力地活下去,不让自己沉沦,不让自己被左右。
而她浑身上下惟有一颗心最可贵,曾经那么一片赤诚地捧给某个人,可是,如今却被弃之蔽履,碎得再也拢不起来,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了!
“你不要再装模做样,你走开!我不是你玩笑的对象!”她哽咽着捧着脸,哭得失声,“我玩不起!你放过我吧!”
顾青衣吼完自己想说的话,浑身似虚脱般,喉口跟心口一样痛不可抑,火辣刺痛,绞杀所有的冷静与自持。
可是,这番话后,她却不敢也不忍再抬眸去看眼前人。
她伤害了他,她知道,可是,她要如何才能不让他也受到伤害呢?
赶走他,让他远离自己,才是惟一的途径。
她没有看到的眼前
张敬诲用力握着那块热气渐渐散去的毛巾,眸底如同海天相接的一片天水沉郁,幽邃成杳渺无垠的苍蓝,酝酿着狂风暴雨欲来的肆虐。
他牢牢地盯着蜷坐在病床头的她。
原来,在她眼里,自己所做不过就是一场撩拨的游戏,是不值一提的低劣的玩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还有成为一个卑鄙不堪、无耻之徒的潜力。
张敬诲对自己冷冷一笑,然后“啪嗒”将毛巾抛在一侧的床头几柜上。
顾青衣被这动静惊得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下。
她知道,但凡有点傲气的人都忍受不了如此不堪的指责与斥骂。她知道,他终将与那个人一般,放开她,扬长而去。
张敬诲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一瞬间的轻颤,他远山般的修眉深深蹙起,心里也隐隐抽痛起来